誰能想到心靈純淨如同一張白紙的維爾托克也會撒謊?
邁恩鎮長見識過維爾托克的失憶症究竟有多嚴重,沒有懷疑他不記得母字的說法。老賢者想研究古代母字的念頭隻能先放一放,至少要等維爾托克的病情有所緩解才行。
不過,這也導致維爾托克向鎮長學習通用自,順便探聽線索的希望落空。
邁恩並非職業醫師,可作為一個學識豐富的賢者,他對成因複雜的失憶症有自己的見解。他告訴維爾托克,失憶症無藥可治,隻能讓患者慢慢恢複,在病情改善之前要好好休息,儘量放鬆心情,避免受到強烈的刺激,不可過度用腦回憶,這也包括學習知識,否則有可能造成記憶紊亂,反而加重病情的發展。
總之,維爾托克目前的情況比較嚴重,暫時就不要考慮學習的事情,像小孩子那樣玩耍就行了。
最後,在維爾托克的極力要求下,邁恩鎮長勉強答應,每天下午可以教他十個花體字,多一個都不行。而且是隻教字,不談其他的任何東西。如果維爾托克的情況不好,邁恩會終止課程,如果病情有改善,他也會適當增加學習課程。
老賢者生怕維爾托克學習大量通用文字,把寶貴的古代母字給徹底遺忘了。他還打了一個形象的比喻一個人的腦袋能裝多少東西,就像一個木桶,木桶裝滿了水,再往裡麵注水,桶裡的水就會溢出來,可要是以前的水被擠出來,那就慘了。
邁恩的比喻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如果維爾托克不知道人的精神力量其實是可以增長的,差點就信他了。
維爾托克懷疑老鎮長是故意報複自己向他隱瞞古代母字的事情。自從他頭一次采用欺騙行為,自然而然地也學會了懷疑。
不過,維爾托克並不著急,調查線索,找回記憶是最終目標。提升個人實力,保證自己的安全才是最緊迫的需求。
維爾托克每天上午仍然練習伏牛、靈猴兩大秘形,下午找邁恩鎮長學習十個花體字,然後在種植園附近閒逛到晚飯時間,睡覺的時候再練習金蟾秘形,並回顧當天的過往得失。隻是,他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身邊多了一個甩不掉的尾巴。
蠻族少年約格跟著維爾托克,一刻都不敢遠離,之前的遭遇把他嚇壞了,而且英格瑞好像沒有放過他的意思,他總是不經意間發現幾個年長的蠻女奴惡狠狠地盯著自己。在這個對自己充滿敵意的地方,約格知道維爾托克是唯一有能力,並且願意庇護他的半精靈。最關鍵的是,跟著維爾托克,他才有飯吃,才有地方睡覺。
維爾托克每天吃飯的時候,約格可以吃到相同的食物,維爾托克睡覺的時候,他就睡門外走廊的地板。因為,臥室是維爾托克唯一不願意和彆人分享的領地。約格在他的臥室門口找了個睡覺地方。哪怕他蜷在地板上,連個鋪蓋都沒有,也比塔卡部族的地洞窩棚舒服多了。
冒險者之家的約翰和哈克原本想把蠻族少年趕到屋外,但維爾托克出麵製止他們這麼做。約格就更不敢遠離維爾托克。
其實,維爾托克現在還不具備同情心,他隻是擔心約格離開鎮長的屋子,會被那些蠻女奴殺死。
至於約格每天要吃掉兩個半精靈警衛一天的口糧,讓英格瑞她們恨得牙酸。維爾托克也沒想太多,反正他認為種植園的食物都是免費提供的。
每天吃飽喝足之餘,約格還會跟著維爾托克向鎮長學習花體字。不得不說,約格學得很認真,就連邁恩都誇讚他竟然比警衛隊的那些半精靈士兵更聰明。於是,鎮長命人給約格準備了一副羊皮褥子,外加兩套換洗的衣服,並允許他使用奴仆浴室。
邁恩鎮長對約格釋放出在維爾托克看來微不足道的善意,卻讓種植園的蠻女奴們大為驚詫,間接改善了這位蠻族少年的生存環境,至少英格瑞她們不再對約格流露出明顯的輕蔑與厭惡。
維爾托克通過“知識拚圖”回看,也發現這種微妙的變化其實是老鎮長故意做的,他應該是察覺到約格有些特殊,就不動神色地盤問他。
盤問也是一門學問,維爾托克直來直去的詢問方式並沒有在約格身上獲得多少有價值的線索。邁恩鎮長也沒問出什麼名堂。他都不知道維爾托克究竟想從約格那裡了解什麼,又怎麼可能得到問題的答案?
可是,鎮長用短短幾天的時間,就贏得蠻族少年的信任,讓他把自己的主要經曆全都說出來。
約格的身世其實挺可憐的,他的母親是塔卡部的薩滿,父親是塔卡部排位靠前的蠻鬥士。約格本來在部族會有很好的生活,但他五歲那年被一道閃電劈中。蠻族普遍崇拜一個叫“天靈”的古神,而閃電就是天靈懲罰敵人的武器。小約格莫名其妙地挨了一記閃電,引起族人的恐慌。偏偏他的蠻鬥士父親外出為他尋找草藥的時候,死在一頭流浪巨怪的手裡。約格成了一個不詳的蠻族,遭到全體族人的排斥,甚至連累了他的薩滿母親。
薩滿辛娜唯一能做的就是說服部族首領不要處死約格,但約格隻能獨自住在塔卡部外圍的一個地穴窩棚裡。除了母親辛娜,他沒有朋友,沒有夥伴,和族人更沒有多少交流。
在這種情況下,小約格對塔卡部又能有多少了解?
辛娜為什麼會說那種罕見的語言?
她在種植園門口對維爾托克究竟說了什麼?
這些關鍵問題,約格統統不知道。而關於蠻族的血怒天賦,他知道的東西沒有比蠻女奴更多。
基本上,他就是個一問三不知的孤兒,現在又成維爾托克的跟屁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