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樹林的一角,雪地一片狼藉,數十隻陰影獸橫屍地上。四個半獸人屠夫和六個薩滿拿鋒利的石片小刀割下陰影獸的肉,直接塞進嘴裡大口咀嚼。
他們剛剛經曆了一場激烈的戰鬥,人人帶傷,急需補充體能。哪怕陰影獸的肉有食腐動物的惡臭味,他們吃起來也感到特彆滿足。
陰影獸動作靈活,爪子很鋒利,身體卻脆弱,隻要一斧子就能劈死一隻。皮糙肉厚的半獸人屠夫就喜歡這種對手,他們每殺死一隻陰影獸,血怒值都會得到補充。陰影獸的利爪抓破他們的皮膚,也隻是皮外傷而已,就像被發怒的雌性薩滿撓破了臉,根本不值一提。
六十多頭陰影獸死了一半,終於選擇退走。而半獸人這邊隻死了一個薩滿。
如果不是禿耳和兩個最強悍的薩滿離開隊伍,他們肯定不會有傷亡。
半獸人屠夫和薩滿一邊進食,一邊等禿耳回來。他們剛剛登上高等半獸人的智力台階,正處於發育最旺盛的時期,不喜歡動腦筋。就連禿耳和伊蓮跑出去乾什麼,他們到現在都沒弄明白。
雪林中傳來“哢嚓”、“哢嚓”的腳步聲,屠夫和薩滿立刻警覺地抬起頭,野獸般敏銳的直覺讓他們感受到敵意與危險,於是拿起沉重的大斧、附有詛咒的骨刃,目光凶狠地盯著腳步聲來源的方向。
淒迷的風雪勾勒出一個修長的人影,他左手持劍,右手拖著一根粗大的石棍,在雪地上拉出一道深深的溝壑。半獸人隻注意他的眼睛,那是一雙赤紅如火的眼睛,裡麵有碎裂的琥珀瞳孔,瞳孔的裂縫中閃耀暗金色的流光。暴怒與冷酷的意誌震懾半獸人的心靈,哪怕眼前的敵人看起來纖細瘦弱,他們也有一種調頭逃跑的衝動。
心靈是最難捉摸的事物,因為心靈是互通的,能夠彼此影響,尤其身邊有值得信賴的戰友時,心靈之力往往會凝結成一個相對穩定的整體,暫時壓製個體意識,以團結戰勝自私;用勇敢掩蓋怯懦。這或許可以創造奇跡,也有可能發生糟糕的誤判。
總之,屠夫和薩滿都不願意在同伴麵前表現出想逃跑的意思,那丟半獸人的臉了,何況敵人隻有一個,看起來不肥壯,而他們有十個人,每個都很強大,地上的陰影獸屍體就是證明!
維爾托克又怎麼會在意這些半獸人的心路曆程?他沒有找到最想殺的禿耳,便朝擺出戰鬥姿態的屠夫和薩滿大喝道“禿耳的屠夫在哪?!”
裂岩部落的半獸人聽不懂維爾托克在胡喊什麼,隻看到瘦小的敵人拖著那根誇張的大石棍越走越快,最後一腳跨進他們的警戒線。
四個屠夫齊齊發出駭人的咆哮,舉起石斧朝維爾托克衝了過來。他們身材高大肥壯,共同衝鋒卷起雪浪,瞬間占據維爾托克的視野。六個身材嬌小,行動敏捷的戰鬥薩滿乘機隱藏身形,迅捷無聲地逼近維爾托克。
戰鬥薩滿沒有強悍的體魄,但她們高超的戰鬥直覺和附有詛咒的骨刃讓敵人聞風喪膽。任何人麵對屠夫的猛力劈斬時都要小心來自薩滿的偷襲。如果同時被四個屠夫、六個薩滿圍攻,先拉開距離是唯一的應對方法。
怒火燒灼維爾托克的神智,他舉起數百磅重的石杖,硬抗四把迎頭斬落的大斧。屠夫爆發蠻力將他半個身體硬生生釘入地下,戰鬥薩滿從屠夫的身後滑出,蒼白的骨刃陰狠地刺擊他的要害。
然而,維爾托克仰頭怒吼,仿佛響徹雲霄的戰爭號角,雄渾的聲浪裹著雪花朝四麵八方激射,貫穿寂冷的森林,無數鳥雀在轟然間飛向天空,於烏雲之下盤旋尖叫。
裂岩部落的屠夫和薩滿隻覺得腦袋嗡嗡作響,耳朵裡聽不見任何聲音,本能地向後退開。但他們驚訝地發現自己體內的好戰之血被敵人的怒吼聲點燃,血怒之力瞬間拉滿,突破以往的極限,精神和意誌躍上一個台階。
屠夫們發出殺戮咆哮,連同雙眼猩紅的薩滿,不顧一切地再次衝向拔地而出的維爾托克。
維爾托克的吼聲徹底激發半獸人的潛能,這並非是他有意為之,卻遵循了他的意誌。
弱小的敵人如何能滿足他對戰鬥的饑渴?
他需要一場酣暢淋漓的殺戮,森林裡的敵人就不能違逆一位半神的意誌!
維爾托克抱著莎拉的擀麵杖和皮膚透著血光的屠夫凶猛地撞在一起。屠夫的血怒防禦毫無作用,肥壯的身體瞬間炸裂,化作漫天的血霧。
——終極狂暴!
維爾托克穿出血霧,就像有形無質的幽魂,從兩個戰鬥薩滿的中間掠過,左手的長劍蕩出兩道扭曲的劍光。半獸人薩滿憑借出色的戰鬥直覺,及時用骨刃擋住飄忽的劍光,正準備借力飛退,卻有鋒銳的勁力穿透身體。她們感到一陣無法忍受的劇痛,握不住手裡的詛咒骨刃,劍光便掙脫了束縛,將她們淩空切成兩段。
——提氣斬,穿透打擊!
維爾托克早已和“知識拚圖”同步共鳴,他的意識脫離的身體桎梏,以全方位的視角審視周圍的一切,無所遺漏。一邊是理智的觀察,一邊是狂暴的攻擊,頃刻間就將在場的半獸人屠夫和薩滿斬殺殆儘。
禿耳還不知道藏在什麼地方療傷,但盤踞這片森林的陰影獸和陰影潛伏者也是敵人!
他化作一縷輕煙,朝森林的東邊,陰影潛伏者的巢穴飛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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