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的時候,維爾托克帶著一身晨露返回矮丘營地。眾人都滿懷期盼,卻發現他的箭一支沒少,頓時又止不住地失望。
半精靈職業者當中,隻有維爾托克無懼凶暴豺狼人的威脅,敢在夜晚的時候外出。假如他這次成功射殺集骨者團夥的大地精首腦,大家的處境或許會有所改觀。但維爾托克顯然是空手而歸,他的心情隻會更差。誰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去招惹生氣中的維爾托克。
可是,維爾托克似乎沒打算放過他們。他一進入營地就朝鐵十字團的人招手,“利森,你們都過來。”
利森和同伴們互相看了看彼此,硬著頭皮走上前,賠笑道“維爾托克先生,您有什麼吩咐?”
維爾托克在黯淡的篝火前坐下,沉吟問道“告訴我,你們和琴與哨聲冒險團路過陰影森林的時候,發生了什麼?”
關於這個問題,他們幾天前就交流過。利森先觀察維爾托克的臉色,見他表情淡然,便小心翼翼地說道“那天,我們和琴與哨聲冒險團一共80多人路過陰影潛伏者的領地,沒有發現異常狀況,晚上就在森林裡紮營休息。我記得是當天的下半夜,值夜的夥計突然發出警告。我從睡夢中驚醒,發現營地被陰影獸群團團包圍,想逃跑已經遲了。”
“哨聲冒險團的查理團長立刻組織人手就地防禦。剛開始,我們還能堅持的住,先後兩次擊退陰影獸群試探性的進攻。”
“可我們孤立無援,森林中的陰影獸又源源不斷地跑過來。第二天下午,陰影獸的數量已經超過200隻。”
說到這裡,他猶豫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解釋道“羅德團長認為原地堅守是死路一條,趁大家還有體能,他帶我們突圍。”
麥克斯聽到這裡,不禁大聲指責道“你們之前可不是這麼說的!”
羅德活著的時候說,他們和哨聲冒險團被陰影獸群衝散,隻得各自突圍。而利森現在揭露了他的謊言,是鐵十字團拋棄了哨聲團。
這種行為非常卑鄙,因為哨聲冒險團隻有五位職業者,外加幾十名年輕的混血兒。他們的整體實力遠不及鐵十字冒險團,沒有能力獨自對抗陰影獸群,在鐵十字團突然離開之後,必定淪為陰影獸率先攻擊的對象,這就為鐵十字團的突圍爭取到了時間。
當然,站在鐵十字團的立場上,他們這麼做也隻是為了活命而已。假如是另一種情況,羅德選擇和哨聲團原地固守。由於沒有後援,缺乏補給,兩支冒險團恐怕會全軍覆沒。這樣的話,鐵十字團就變成了哨聲團的墊背。
無論如何,鐵十字團背信棄義,故意拿哨聲團做誘餌是個事實。他們的所作所為觸犯了冒險工會的禁忌,令人鄙視。
麥克斯倒不是要替哨聲冒險團伸張正義,但在個人情感上,他更親近哨聲冒險團新招募的那些混血兒。他們在陰影森林中全體陣亡,和鐵十字團脫不開關係。而且,羅德如果能再堅持半天,冒險者之家的教官職業者們就能趕到現場,和他們彙合,共同麵對陰影獸群,以及半獸人追兵。最終的結果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至少冒險者之家的教官都有機會活下來。
想到這裡,麥克斯氣得簡直要吐血。
哈克卻不為所動,以前的種種事情似乎離他已經很遙遠了,再也不能掀起內心的波瀾。
利森低著頭,歎氣說道“羅德團長當時的做法確實有點過分,可是他已經死了……”
維爾托克皺眉問道“這麼說,你們並沒有看到鐵十字團全軍覆沒?”
弓戰士搖了搖頭,說道“沒有……不過,我們突圍的時候,引走了至少一半的陰影獸。但是,琴與哨聲冒險團的查理團長是四級盾衛士,他跑得比較慢,應該活不了。就像我們鐵十字團的盾衛士最後也是被陰影獸追上……有盾衛士在後麵拉扯陰影獸群,力量向和敏捷向的職業者或許能跑掉也說不定。”
哈克點點頭,對維爾托克說道“大人,我被陰影獸圍攻還有意識的時候也看到有幾個弓戰士、劍士教官成功脫離戰場,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活下來。您想去找他們嗎?”
盾衛士絕對是最悲劇的職業途徑,衝在前麵,跑在最後麵,難怪他們會受到其他職業者的歡迎。
維爾托克搖頭說道“我們沒有能力去尋找失散的同伴,但願他們能活下來,以後還有見麵的機會。”他頓了頓,轉而問道“你們有誰聽說過,大地精奴役半精靈職業者的例子?”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隔了一會,還是麥克斯接口說道“冒險者流傳著一句,‘你被地精迷了心’,這其實是罵彆人犯了糊塗,腦子不夠用,連野獸都不如。但我還真聽說過大地精迷惑半精靈的故事……”
“那是很多年以前,我們冒險團在龍鷹城西邦落腳。我去酒館找樂子,遇到一位落魄的殘疾冒險者。我看他可憐,掏錢請他喝了一杯綠芽酒。然後,我們就聊起來了…哈克是知道我的,我最喜歡聽彆人講一些奇聞……那個獨臂殘廢告訴我,他退休的時候,手臂還是完好的,在龍鷹城郊外的卡桑種植園謀了一份守衛的差事。”
“卡桑種植園雖然位置偏僻,但防禦工事齊全,有近百名守衛,他們憑借高牆深溝,根本不怕野外的集骨者獸人。”
“有一天,卡桑種植園來了十幾個落難的旅人,男女都有。種植園的主人好心收留他們,可誰也沒想到這些迪薩半精靈會是獸人的奸細。”
“他們來卡桑種植園沒多久,一大股地精獸人就出現種植園的外麵,封鎖進出的道路。種植園本來可以固守圍牆,等待龍鷹城巡邏衛隊的支援。但是,那些奸細先在種植園裡放火,又趁亂打開城門,把集骨者獸人都放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