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亂的警鐘聲響個不停,安東尼立即從床上爬起來,穿好衣服,帶上幾名心腹保鏢,匆匆趕去見塞西爾隊長。
鎮衛隊指揮所亂成了一鍋粥,治安主官塞西爾就坐在指揮室內,他邊穿靴子,邊激動地對安東尼嚷嚷道:“先生,盜匪團夥夜襲,已經快到城牆外麵了!”
安東尼皺了皺眉,推開一名暈頭轉向的傳令衛兵,大步走到塞西爾麵前,沉聲說道:“快點派人去找維克多先生,把他們保護起來!”
“維克多先生?這都什麼時候了,盜匪團夥就在牆外,衛隊人手不足,我必須征調商隊護衛、冒險團、民兵,上城牆防守。你卻要求我派人去‘保護’維克多先生?不是你的人在盯他們嗎?那我就拜托你繼續派人‘保護’他們!”
塞西爾站起身,用力跺了跺戰靴,心裡感到一陣痛快。
他曾經想把疑似激流城逃犯的維克多一行人交給落葉城名門,以換取自己的前程。結果等來的卻是北邦的盜賊頭目安東尼,而且他一到水蛇鎮就奪走了對維克多等人處置權,還禁止鎮衛隊插手乾預。
塞西爾窩了一肚子火,卻礙於形勢,隻得捏鼻子認了。
他雖然向安東尼低頭服軟,但他打心底裡看不起這個混跡於城邦底層的盜賊首腦。
現在,安東尼主動求上門來,塞西爾隊長總算出了一口悶氣。
塞西爾滿臉紅光,精神奕奕,仿佛馬上就可以帶領部下擊退盜匪團夥的進攻,收獲名望和功績。
安東尼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白癡。這個家夥居然真的以為自己歪打正著,提前做好了防範土匪的措施,就有功勞而無過失。
當然,盜匪團夥選擇這個時間圍攻水蛇鎮,塞西爾算是踩了狗屎運。至少,落葉城方麵會認定他的報告,不再追究治安主官的失職。這就難怪塞西爾聽聞盜匪夜襲小鎮非但不慌,反而欣喜。
問題是,盜匪的襲擊過於巧合。水蛇鎮還沒有等到落葉城的援軍,盜匪團夥就先來了。
安東尼幾乎可以斷定,這是落葉城名門所采取的一種手段,目的是利用盜匪圍困水蛇鎮,防止維克多一行人脫逃,並且讓人無可指責。
傳聞,激流城夜鶯名門的新族長號稱迪薩聯盟當今最強職業英雄,曾憑一己之力擊潰300多名全副武裝的光明城龍騎兵。
注意,是擊潰,不是擊斃,也沒有擊傷。
光明城的精銳龍騎兵在夜鶯族長的風槍麵前像幼兒般無力,被他打得七零八落,潰不成軍。可見這位新任族長的實力有多麼可怕。
那一戰奠定了夜鶯族長的赫赫威名,也讓聯盟第一名門翼天使顏麵儘失。光明城隻得停止乾預激流城內部的權力更迭,任由對方血腥清洗夜鶯老族長那一脈的勢力。但他和翼天使名門從此結下了仇怨。
而落葉城的名門貴族兩邊都不想得罪。
假如,維克多等人真的是夜鶯老族長的血脈子嗣,新任族長要求追捕的逃犯。那麼,他們可以被盜匪團夥“殺死”或者“擄走”,唯獨不能是落葉城交給任何一方勢力。
落葉城可以把維克多悄悄交給夜鶯名門,聲稱他被盜匪殺掉了;也可以暗中將他交給光明城的翼天使,就告訴夜鶯名門他是被盜匪擄走的。
最終的結果要根際形勢發展的變化而定。
落葉城的貴族老爺們先指派北邦盜賊監控維克多,又指使土匪團夥圍攻水蛇鎮,就是不想在激流城和光明城之間做出選擇。
可如果,維克多他們並非夜鶯名門追捕的逃犯呢?
在名門貴族的眼中,區區一個水蛇鎮其實微不足道,他們願意犧牲人命來演一場戲。重要的是,不能讓夜鶯名門或翼天使名門找到借口逼迫落葉城表明立場。
牆外的盜匪團夥幾乎不可能攻破水蛇鎮,他們能做到的僅是圍困小鎮一段時間,但維克多本人才是關鍵。這恰好是安東尼來水蛇鎮的使命。
看塞西爾隊長的蠢樣子,恐怕不能指望他會配合自己。安東尼懶得和他廢話,冷哼一聲,便揚長而去。
回到住所,手下傳來一個壞消息讓安東尼的心情沉入穀地。
維克多已離開租屋,還打垮了監視他們的職業暴徒,現在下落不明。
安東尼把冷水浸透的毛巾覆在臉上,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隔了片刻才對手下問道:“他們還在鎮子裡麵?”
本地盜賊工會的頭目老狼戰戰兢兢地回答道:“他們應該還在鎮子裡麵。因為城門已經關閉,城牆上都是守衛,他們想出鎮也沒那麼容易。不過,現在鎮子裡麵亂糟糟的,居民四處亂跑,請先生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找到他們。”
安東尼稍微鬆了口氣,拍了拍老狼的肩膀,笑著說道:“好,這件事情就交給你辦,去吧。”
老狼受寵若驚,點頭哈腰地連聲告退。
等他離開房間,安東尼的表情立刻變得陰沉,用惡狠狠地打量自己從落葉北邦帶過來的一眾手下,本來想罵他們幾句,突然心中一動,揮手道:“你們這些廢物居然把人跟丟了,都給我滾!”
那些負責盯梢維克多的暴徒打手立刻走得乾乾淨淨,臨走前還沒忘把房門關上。
安東尼這才回頭問道:“凱爾費迪,你有什麼發現?”
落葉城北境的殺手之王出現在安東尼的背後,毫無存在感,如同隱形,剛剛竟然沒有人發現他。
“米德爾頓的官邸有密道,通往地下。白發萊茵已經帶人下去了,我要跟蹤他。你派點人過去。”凱爾費迪聲音冷漠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