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城與川城之間的平原之上,陰雲密布。
荒野之中,血跡斑斑。
那一處距離最終戰場極近的緩坡上,千餘精銳親兵圍攏“李”字將旗,三千騎兵靠近之後圍攏在外,隻有一身騎兵都尉鎧甲的領兵軍官穿越親兵陣營大步入內。
他一路走到緩坡最上方,隻見緩坡最高處的位置上獨獨站了一個身穿離郡裨將鎧甲的中年男人,那人臉上胡茬有些長,顯然是剛開始續須還未留長,也不看身邊四方,隻是肅然而立瞭望遠方正在打掃戰場的士卒們如同螞蟻般動作,卻是此時此刻本應待在甘水關或者梁倉城的甘梁主將李牧!
騎兵都尉哢的一聲掀開麵甲,露出一張並不好看的臉,尤其是一雙眼睛不大,看起來就很平凡,是曾隨洛川南下離城的沈誠家的侄子沈均!
沈均大步走到李牧身前行了個軍禮道,“屬下沈均參見裨將大人!”
李牧聞言扭頭衝沈均一笑,“這又沒有什麼外人,不必如此客氣,來,”他走到沈均麵前拉著他往緩坡下方走去,到了一個已然搭建完畢的大帳內讓他坐下,自己則去到大帳中間的地圖上比劃起來,“先前一戰以有心算無意讓我們占了些便宜,但那一支川城大軍的主將也不是庸人,最後時刻斷尾求生不可謂不果斷,如此一來我們想要在野外將那一支大軍徹底打殘便不可能了。”
李牧回頭看沈均正襟危坐的聽著,一笑後扭頭繼續指著地圖講解起來,“方才那支大軍往東撤退,但卻未必真的一路退回川城,廣郡此番大舉而來目標是取柔城,則柔城以外此時必是大軍圍城,若這一支敗軍假意返回川城實則仍舊西去與廣郡大軍彙合圍城,則柔城局勢勢必雪上加霜,所以,我們必須要讓他們老老實實返回川城,同時......”
他看向沈均收斂了笑容道,“我們還得馳援柔城!”
認真聽著的沈均沉思起來,以他們這一支軍隊步騎相合的配置和實力又攜大勝之威,追擊一支新敗的如今兵力上還要弱於己方的大軍並將其驅趕回川城不算困難,可若要如李牧所說在做到這件事的情況下還要馳援柔城就不簡單了,他抬頭看向李牧問道,“裨將大人的意思是您親率本部大軍追擊這一支川城軍,我和三千騎兵馳援柔城?”
李牧搖了搖頭,然後伸手指向沈均鄭重道,“正好相反,你和三千騎兵自去追擊這一支川城軍,我和本部大軍馳援柔城!”
沈均有些驚訝的張了張嘴問道,“裨......裨將大人是說讓我率領這支三千人的騎兵新兵,去追擊那一支仍舊有萬人左右的川城精銳?!”
“哪裡有什麼騎兵新兵和川城精銳,”李牧一笑道,“你率領的可是三千縱橫無敵的離郡輕騎,是曾在太守大人率領下於益城大敗南夷的絕對王牌,而被你驅趕著返回川城的不過是一支不足萬人的廣郡敗卒罷了!”
沈均頓時目瞪口呆,可隨即還是起身行了個軍禮肅然道,“沈均遵裨將大人軍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