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甚微心中一顫,呼吸微微有些急促起來,她順著李雲書的話重複道:“飛雀麼?”
李雲書被顧甚微這般一質疑,瞬間又有些不確定了。
他抿了抿自己有些乾裂的嘴唇,解釋道,“我喜歡在半夜裡刻章,咱們這個流派講究的乃是一氣嗬成,夜深人靜的時候不容易被人打擾。”
“當時差不多子時了,妻兒都已經熄燈歇下,突然有一柄長劍擱在了我的脖頸上。”
李雲書說著,偏過頭去,指了指自己脖間的傷口。一線寬,黑漆漆的已經結了痂。
“我家娘子怕燈不夠亮,讓我早早的瞎了眼,她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說是屋子裡多放幾麵鏡子,夜裡能亮堂一些,於是在我桌案正對著的博古架子,還有屏風等地方,塞了好幾麵銅鏡。”
“劍架在脖子上,那人站在我身後,其實一直都沒有露麵,我是從那銅鏡裡頭瞧見他的臉的。”
顧甚微聽到這裡,打斷了李雲書的話,“那個人瞧不見博古架子上的銅鏡麼?”
這邊李雲書還沒有說話,賈大師便急忙解釋道,“這兔崽子平日裡做事情就是雜亂無章的,他那書房幾乎沒有下腳之地。”
“旁人的博古架子上都是一格擺放一個珍品,他那是見縫插針兒一通胡塞。去過的人都能作證的,彆說銅鏡了,就是一口鹹菜缸子放裡頭,除了他旁人都找不出來。”
顧甚微想起賈大師鋪頭堆著的那堆雜亂無章的石頭,勉強信了一二。
可能真是有其師必有其徒!
“你接著說。”
李雲書點了點頭,戰戰兢兢地說開了去,“也正是因為是在銅鏡裡頭瞧見的,所以我隻瞧得一個模糊的大概,隱約覺得是一隻雀頭。”
他說著,肯定地說道,“不是咱們平時刻的,或者衣物上繡那種吉祥鳳雀紋,鳥獸側身而立,昂首挺胸尾羽清晰的那種。就是一個鳥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