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甚微進門的時候,薑伯餘正坐在桌邊同自己對弈。
雅室的窗是一個規規矩矩的圓,窗外小橋流水還有一樹繁花。
一隻純黑色的貓兒臥在青石上曬著肚皮,時不時地甩一甩尾巴,渾身都是饜足。
矮桌案邊擺放著一個銅香爐,瞧著乃是小山模樣,在那山頂開了鏤空的口,煙霧嫋嫋升起。
不知道隔了多遠的地方,有人在撫琴。
饒是顧甚微不通音律也能聽出那琴音之中的高潔之意來。
“來了,會下棋嗎?不如陪小老兒下上一盤。”
“銘方知書達理,是我家四郎高攀了。他們二人琴瑟和鳴,不久便要做爹娘了,我們這些長輩瞧著很欣慰。”
“應該是二十年前了吧,那時候顧小友尚未出生。這般看來,我們這些老家夥是當真老了。”
“不是不怕我,相信我麼?怎麼下盤棋也要尋護衛藏在一旁,這還不夠,還拿李銘方來威脅我。嘖嘖,這等謀略就應該寫成小冊子,供文武百官每日誦讀才是。”
“比起殺死仇人,你更想要查明真相,然後再讓他死得其所。”
薑太師臉上的笑意淡了去,他靜靜地看著顧甚微,提醒道,“該顧小友落子了。”
她毫無形象地在那薑太師的對麵盤坐下來,“跪坐拔劍太快,我還是盤坐著,省得不小心傷了人命。”
“強龍不壓地頭蛇,我家五郎為鄉紳所綁,被人燒死在了土地廟中。”
顧甚微說著,衝著薑太師笑了笑,露出了整齊潔白的牙齒,她拿起被圍住的黑子,扔到了一旁的棋簍中。
“太師若是再不認真些,這盤棋我可是要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