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破天道規則,本來就是不可能之事,所以趙長生的心中雖然震驚,卻也隻是震驚。
可當他得知手中的判官簿是來自規則之外時,那多出來的情感已經超離了震驚,與種種情緒融合起來,成為了一片空白。
他還是第一次感覺到判官簿是如此沉重,這種沉重不在於此物的本身重量,僅僅是再次念叨起它的名字,就有一座無形大山壓在了自己心頭。
“萬萬不可!”趙長生剛一恢複些清醒便急忙開口。
誠然,長生二字對於趙長生的誘惑極大,但他身為鬼差殿殿主,深知其中利害,無論如何也不想讓這瑞獸承擔不屬於它的因果。
“我與韋無息雖然相識不久,卻意氣相投,我相信他一定能從此種苦難中撐過去!”
“嗬嗬…”麒麟聞言輕笑,“你們凡人總是這樣,喜歡歌頌苦難,以為是它的磨煉促進了你們成長!錯!大錯特錯!這些苦難隻會扭曲你們的性格,在你們心中留下無法愈合的疤痕,成為通往未來的鴻溝,讓你們再也無法更進一步!如果沒有苦難,你們其實會有更好的結果!”
見到趙長生麵色動搖,麒麟趁熱打鐵道:“雖然這位小巫王的苦難無法完全避免,可將它減輕的方法正擺在你的麵前,你就如此殘忍,情願眼睜睜地看著他走上另外一條道路?”
“我…可是…”本以為自己經過種種磨煉,已經配得上殿主之名,但是到了此時此刻,趙長生忽然發現自己的心性竟然如此不堅。
“當然,選擇權在你手中,我並不會強迫你做任何事情。”麒麟繼續道,“隻是妖皇大人的事情十萬火急,如果你不答應,我會另想辦法,不會繼續在這裡耽擱時間。”
麒麟話說得好聽,但這又何嘗不是一種逼迫,若是他真的離去,巫圖窟的命運便會徹底更改。
“我明白了。”深吸口氣,趙長生立刻做出了決定。雖然他的心中還有一些不甘,但在以後卻會慢慢知曉,相信麒麟這件事情是他此生最好的選擇。
將判官簿遞到了麒麟麵前,趙長生正要請對方不吝賜教,卻被對方將判官簿推了回來。
“在這之前,我要你去找一個人!”麒麟道。
“什麼人?”
“一位極陰之人。”
趙長生眉頭一皺,雖然外界常有傳言,說自己才是極陰之人,但個中原因想要解釋起來十分麻煩,所以趙長生並未做出更多解釋。
眼下,除了自己之外,他實在想不出還有哪人符合此種要求,畢竟自己所追尋的陰氣都是孤魂野鬼,他還從來沒見到生人身上會出現此種氣息…
“抱歉,可否請您說得詳細一些?”趙長生想得到更具體的線索。
“嗯…”麒麟撚起金光想了一想,“我說的這位極陰之人十分特殊,他的狀況應該與你完全相反,你是體陽而象陰,他則是體陰而象陽!”
趙長生一陣傻眼,自己的意思是想讓對方指條“明路”,麒麟的話語雖然具體了不少,卻又麻煩了許多。
許是麒麟沒有明白,趙長生徑直問道:“我想知道您說的這位是誰?”
“我哪裡會知道?”麒麟理所當然道,“我隻是聽妖皇大人說過,象不會獨立而生,既然此處有你存在,就必定會有與你相反之人。”
趙長生一臉黑線,怪不得對方剛剛會說應該,原來麒麟口中的事情隻是一種猜想…
看到趙長生表情糾結,麒麟無奈安慰道:“雖然隻是猜測,我卻有十分的把握!妖皇大人的事情至關重要,我可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麵含糊!”
“既然如此…那好吧!”趙長生隻能點了點頭,然後去屋外將那黑色鈴鐺取回手中。
此物剛一入手,趙長生立刻恢複了那種陰冷模樣,鬼氣森森。
口中念念有詞,趙長生將鈴鐺一搖,便有無形的聲波擴散出去,傳向了四麵八方。
房中的兩名侍女並不知情,聽到門外一陣窸窸窣窣,立刻蒙住了腦袋,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自從多出了個聊天對象,韋無息緊繃著的情緒終於得到放鬆,與趙長生無所不談,反倒將阿寧冷落了一些…
“哈欠…”這日忙碌過後,一名侍女抻了個懶腰,麵色寫滿了疲憊。
“咦?你最近怎麼總是無精打采的。”另外那名侍女忍不住問道。
“還不是那東西鬨的…”這侍女嘟著嘴道。
“哎呀,趙殿主不是說過,那日是他弄出來的動靜嘛,你怎麼還在糾結此事?真是個膽小鬼!”另外那侍女咯咯笑道。
“他說你就信嗎?我總感覺哪裡有些不對…”說著,這侍女忽然麵色一變,指向了對方身後,“你…你看那邊…”
“怎…怎麼了?”那侍女心裡咯噔一聲,忍不住回頭望去,然後便是一聲驚叫,“哎呀!要死啊你!討厭死了!”
“哈哈哈…原來你也是膽小鬼!”就在那侍女回頭的時候,這侍女趁機一矮身子跳到了對方身後,將後者嚇了一跳。
“都什麼時候了還開這種玩笑,看我怎麼教訓你!”見到沒有驚動阿寧,兩名侍女便向著遠方嬉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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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我看你這下往哪裡逃?”見到前麵那人忽然停在了路口,後麵的侍女一臉壞笑。
“噓!”前麵那人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麵色慘白地轉過頭來:“你…你看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