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傳薪視線隨之轉動,半晌不確定道:“你這跟我魔力轉圈圈?”
因趙傳薪出去老半天都沒回來,張占魁就借口方便出來尋找。
等到這裡看到一瘸一拐轉圈圈,大致明白是起了衝突,上前喝道:“楊金發,你在這做什麼?”
楊金發轉頭,馬上腿也不瘸了,走路也不趔趄了,甚至還整理整理衣襟。
“原來是張總辦。”
張占魁皺眉:“楊金發,這位趙先生是我的貴客,你想做什麼?”
楊金發好像不怎麼怕張占魁,他無所謂的笑笑:“無事無事,我上完茅房剛想走。”
說著,放下衣擺,腿腳利索的離開。
摸了摸耳垂,趙傳薪樂了:“我特麼就知道,這廝裝瘸想要訛我。”
張占魁了解了前因後果,苦笑說:“想訛你是真的,但不是靠裝瘸。
這人是混鍋夥的,還是楊以德的一個親戚……”
鍋夥就是天津的混混。
兩人一邊放水一邊說話,趙傳薪知道了楊金發的來曆。
以前,天津城的鍋夥鬨的很凶,到處惹是生非。
他們鬨事分文打和武打。
文打就是放無賴,往地上一趟,你就給錢吧,不給就賴上你。武打通常也不是打架鬥毆,人家都是對彆人狠,他們是對自己狠。
什麼油鍋撈錢,打斷自己的腿,滾釘板,走鐵襠……總之就是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毅力!
老子天不怕地不怕,就問你怕不怕?
趙傳薪笑說:“我倒是不怕,但是我懵。”
完全搞不懂他在表演什麼好不好?
在他們那嘎達,都講究個直來直往。比如:你瞅啥,瞅你咋地?再瞅個試試。
然後要麼打要麼散。
張占魁笑說:“庚子年後,袁總督來了津門,下令打壓鍋夥,他們的日子就不好過了,很多鍋夥都散了。
估計也是聽你口音是外地來的,所以想訛你一筆。
你看他戴那個十字架,實際上是假裝自己和洋鬼子有瓜葛,這樣出去訛錢方便行事。
他仗著有楊以德做靠山有恃無恐,很多做生意的都怕他。”
張占魁隻是津門北段的副總辦,楊以德此時卻是整個天津城探訪局的總辦。
彆看名頭上隻是一正一副,實際上按管轄麵積和職權來分,差了兩個級彆也不止。
往回走的時候,趙傳薪搖搖頭:“這也是個缺心眼的,有這種關係,還用得著靠訛錢生活麼?”
張占魁深以為然,不屑道:“狗改不了吃屎罷了!”
這讓趙傳薪想起了一個人:“我也認得在關外混綠林的天津人,叫杜立子,人家也不這樣啊。”
……
卻說楊金發其實也在酒樓吃飯。
雖然他和總辦楊以德走得近,但他遊蕩成性,喜歡那種威風八麵人人畏懼的感覺,所以還以鍋夥自居,結交的都是三教九流。
再者,想做彆的,他也沒那個頭腦啊。
回去的路上,他腦海中不斷浮現剛剛那個大個子身上的細節。
大個子雖然穿著古怪,但脖子上和手腕上掛著好些個首飾,有的像是名貴的寶石。雖然看著魁梧,可皮膚細膩白嫩,應當是養尊處優慣了。
這種人有錢啊!
而且,楊金發雖沒有一官半職,卻並不把張占魁放在眼裡。
偷摸的打起了趙傳薪的主意。
回到包間外,楊金發叫來一個小弟,吩咐了幾句後才回自己的包廂。
包廂內,席上,坐在主位的人正是楊以德。
“兄長怎地去這麼久?我敬你一個。”
說話的是一個麵相俊朗的男人,白淨的臉此時已經喝的麵紅耳赤。(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