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平安,我一時受人蒙蔽,可以補償你。臨海周邊獸類凶猛,防禦艱難,萬萬不可內訌啊……”
左思德一臉憂國憂民,誠懇說道:“你殺了我簡單,但是,戰場之上,不知要死掉多少無辜戰士和百姓。要是抵擋不住獸潮來襲,臨海被攻破,億萬生民,因你受難,那才是天大的禍事。”
剛剛一槍突襲,配合黃山民進攻,卻是沒有傷到周平安一根毫毛。
甚至,連對方是怎麼脫離自己的龍槍籠罩的,他也沒有看清楚。
完全不是對手。
左思德就已經沒了半點鬥誌。
尤其是見到與自己實力相仿的黃山民,就如雞崽一般被直接斬成了數截,他隻感覺全身顫栗,一股寒氣從心眼裡冒了出來。
‘失策了,這哪是什麼級?絕對是王級以上的高手,他不是才二十三歲不到嗎?怎麼就練到這麼厲害?到底那將軍墓中,得了什麼樣的寶物?’
左思德心中又是垂涎,又是痛恨。
自己一步錯,步步錯。
偷雞不成,還蝕了把米。
卻是被黃山民給拖下了渾水。
不過,隻要活著,一切都有可能。
左思德看慣了熱血戰士,也看多了悲歌慷慨,知道這種小年輕,容易被大義裹挾,尤其是熱血未冷,心懷家國。
隻要抬出獸潮之事,抬出東南行省億萬百姓,對方就算是殺心再盛,也不得不考慮一下大局為重。
剛剛想到這裡。
左思德將軍,突然感覺到眼前一花。
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
他的身體就往下墜落。
雙手雙腿根部,無邊劇痛湧入腦海。
“啊……”
突如其來的疼痛,讓左將軍白淨臉膛都變成了青紫色,額上大顆汗滴湧了出來。
隨著“嘭”的一聲輕響,失去雙手雙腿的軀乾,跌在水泥街道上麵,讓他感覺如入地獄。
“彆嚎了……”
周平安微微蹲下身體,看著左思德如同蛆蟲一般在地上扭來扭去,笑道:“不得不說,你那兩個道彈打得很準,手下人才真是不少。
你既然如此公忠體國,那我一定會成全你,家中有妻子兒女吧,我會送他們前往獸潮抵抗最前列,替他們掙一個馬革裹屍還。”
若說心中殺意。
周平安對那黃山民是有殺意,因為雙方處於敵對,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無論用出什麼樣的手段來,倒也沒有什麼了不起。
但是,他最想殺的,還是眼前這位。
左思德身為臨海城防主將,負責城池安危,更是肩負著東南沿海一帶救援事宜,手中有著巨大權力。
這種人竟然向著自己家中投了兩顆道彈,簡直是讓人不知道如何說才好。
拉偏架不是這麼拉的吧。
做事太絕。
那麼,你做初一。
我也能做十五。
“伱不能……”
左思德怒吼道,雙眼快要滴出血來。
無論私心公心,就算是心性刻薄狠厲的將軍,對自己家人子女,也是有著血脈之情的。
想到自己家人即將迎來悲慘的結局。
這一刻,左思德感覺比自己四肢被斬斷,還要痛徹心肺。
“你下令發射之時,可沒想過,這事不能做。”
周平安輕笑道:“做錯事,就得付出代價,這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嗎?”
“程光耀,你都聽到了,對左思德與黃山民的家人的處置方案,可有意見?”
這話是衝著身側人群之中,不遠處一位中年警安說的。
那人身後有著數十位身著製服之人,卻沒有一個膽敢向前,隻是遠遠看著。
周平安還能感覺得到。
這裡麵有著一個級,七個A級。
想必,臨海警安大部分高手,全都趕來了。
那麼,同屬於一個係統,算是“自己人”,他們怎麼可以站在一旁看熱鬨呢?
得做事。
隨著周平安開口。
站在人堆裡進退兩難的程光耀程處座,就感覺到一股滔天殺意轟然壓下。
隔著三十餘米遠,他幾乎感應不到天上的陽光,看不到街景,就像是一個人身處凶獸環伺的森林中,下一刻,就會迎來滅頂之災。
他四肢輕顫,呼吸不暢,心中駭然,也終於明白了。
周平安展現在人前的本事,可能還沒有十分之一。普通級在他麵前,彆說動手了,一個眼神,一聲喝罵,都扛不下來。
打來打去的,隻是演給彆人看的吧。
同時,他更是明白,如果自己一句話沒答好,明年今日,可能就是自己的忌日。
而且,還會連累身後這臨海警安總部所有麾下。
全都得死。
道理很簡單。
他身為臨海警安頭頭,在東南行省中樞城市之中,也算是位高權重幾人之一,掌握著大批武力。
但是,竟然就這麼一無所知的看著兩枚道彈,打到了同為警安人員的周平安家中。
這是什麼?
這是赤果果的瀆職,是屍位素餐。
換做自己身處周平安的位置上,也會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
這時候,最重要的不是彆的,而是儘快補救。
否則,就沒機會了。
“沒意見沒意見。黃家所有人,勾結凶獸勢力,必須得到製裁,家產充公,用來作為賠償……左思德罪大惡極,家人送往兩江嶺,參與抗獸。”
這話一喊出。
程光耀就感覺如潮般殺機,悄然退去。
他重重喘了幾口氣,悄悄抹去頭上大顆汗滴。
就發現,身後十餘人,比他的模樣還要狼狽。
有幾人已經軟倒在地。
‘好險,剛剛那一刻,答得稍遲,大家全都完蛋了,這是什麼樣的實力?’
程光耀眼神深處,又閃過一絲驚悸。
惹不起惹不起。
“左將軍,你也聽到了吧,什麼億萬百姓不億萬百姓的,我,才是大局。”
在左思德絕望的眼神之中。
周平安伸指一彈。
一縷銳風穿透他的眉心,在這位將軍腦袋上炸出一個前後通透的血洞來。
他站起身來,望向執政廳方向。
“不管如何,執政官,得死。”
這個不問道理,也不講恩怨。
周平安就算對於各種權柄分級製度有些陌生,他也是明白的。
沒有那位執政官點頭認可,左思德就算是城防主將,也不可能私自發射道彈。
就算執政官什麼也不知道。
那也是禦下不力,對臨海局勢失去控製,難辭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