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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重複訂閱349章的讀者,縱橫今天已經以縱橫幣+書券的形式雙倍返還了。還是要跟大家說聲對不起,以及讚一聲縱橫網站的效率。ps:這個月中前期的更新一塌糊塗,但是之後還算努力,本月最後竟然更新了將近14萬字,也要自我表揚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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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路上,總會有那麼幾場疾風驟雨,就像是老天爺在提醒世人,你們是在寄人籬下,要乖乖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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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陳平安在泥瓶巷自家門口遇上了個蔡金簡,在蛟龍溝遇上法袍金醴的原先主人,誤入藕花深處,就迎來了一場宗師聯手的圍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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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看熬不熬得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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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過去,雨後天晴,熬不過去,最多也就隻能像武夫那般,嚷著十八年後還是條好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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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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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魁今天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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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之前,大伏書院鐘魁的修行,太好太快,太讓人驚豔,在大道上一騎絕塵,讓桐葉洲所有儒生難以望其項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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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今天,白猿現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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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大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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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鐘魁先生,大伏書院的山主,去攔截那頭隱匿扶乩宗附近的大妖,其實更加險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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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有違山主初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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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魁當下處境,堪稱必死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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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猿眼神漠然,看著這個被視為有望成為某座學宮大祭酒的年輕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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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魁深呼吸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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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不曾破開仙人境瓶頸,即便不是先天以體魄強韌著稱於世的妖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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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那頭背著一把古劍的白猿,也還是一位實打實的玉璞境劍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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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練氣士是天底下最叛逆的竊賊,膽敢叫板那天道循環的生死定數,那麼劍修,無疑又是練氣士中最不講理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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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無故,玉不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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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猿出鞘第一劍,就將那塊大伏書院贈予每位君子的護身玉佩,給打得化作齏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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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君子一大妖之間,蘊含儒家聖賢文章真意的玉佩粉碎後,數以百計的金色文字緩緩消逝人間,像是落了一場金色的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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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魁刹那之間就退至數十丈外的一處井獄邊沿,雙袖鼓蕩,秋風肅殺,小小兩隻青衫袖口內,充斥著沙場秋點兵的雄渾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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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山的這口井獄,是一口巨大水井模樣的建築,井壁開鑿有一條不斷向下的棧道階梯,旋轉向下,陰氣森寒,就像一座直達陰冥的無底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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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五境修士甚至隻要靠近井獄附近,就會被井獄積攢無數年的煞氣,擾亂氣機、侵蝕體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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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山入門道士專門有一場苦修,就是在井獄附近坐忘吐納,打熬體魄,苦不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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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冠黃庭之所以被視為驚才絕豔的修道美玉,就在於她初次跟隨同門師兄師姐靠近井獄,在所有人都在苦苦支撐不被煞氣倒灌氣府之際,她渾然不覺異樣,偷偷摸摸走到了井獄邊緣的入口處,如果不是當時那位負責盯著晚輩修行的太平山老道士,趕緊過去拎著小女孩的後領,說不定黃庭在九歲的時候,就已經步入井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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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後,黃庭跟太平山長輩鬥智鬥勇,總算在十一歲的時候,成功摸進了井獄,結果差點死在井獄深處,下不去,出不得,暈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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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她是被一位黑衣白猿,丟出了井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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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猿緩緩前行,閒庭信步,來到了隔著一口井獄的邊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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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把出鞘古劍,劍氣太重,已經完全看不清劍身真容,一劍破碎那塊等同於上品法寶的玉佩後,飛劍甚至此刻已經不在太平山上,依稀可見遠方有白虹飛掠,風馳電掣,就像一條纖細白蛇遊曳在一大塊黑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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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來,原本即將被牽動的太平山護山大陣,瞬間停止了運轉,而且出現了不同尋常的絮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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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魁竟是無法成功驅使大陣鎮壓此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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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師爺在去藕花福地接回黃庭的路上,宗主去了扶乩宗堵截那頭十二境大妖,住持太平山事務的元嬰地仙在下山之前,就將護山大陣的中樞控製,毫無保留地交給了鐘魁這位外人,不為大伏書院君子身份,隻是信得過鐘魁而已。其實這種行為,大有僭越嫌疑,而且極有可能泄露太平山的內幕天機,可是太平山上上下下,毫無異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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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聖人言太平山道士,素有古風俠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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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當得起這份讚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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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這頭白猿,不愧是當了為太平山護法三千年的鎮山供奉,竟然能夠讓大陣暫時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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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魁神色凝重,在心中默念一篇聖賢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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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雙袖中的秋風,品相比那求而不得的翻書風,還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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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鐘魁尚未及冠,早早躋身書院賢人之後,由於一年到頭放浪不羈,在大伏書院很是“聲名狼藉”,不被許多性情古板的老夫子喜歡,如果不是山主近乎寵溺的庇護,早就給摘掉了賢人頭銜,成為書院的賢人和君子,可不是一勞永逸的事情,每過幾年都有一場大考,鐘魁當初大醉酩酊,昏睡了三天三夜,竟是直接缺考,大伏書院上了歲數的那撥教書匠們,或是看不慣鐘魁的隨心所欲,或是憤怒他的揮霍才華,或是懷有天降大任、必苦其心誌的初衷,所有賢人君子聯名上書,要求山主剝奪鐘魁的賢人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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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那天正值冬日大雪,鐘魁光腳行走於雪中,朗聲口誦某位聖人的一篇道德文章,並且以仰頭問天之狂徒姿態,向那位聖人詢問文章中的疑惑,最後鐘魁自問自答,神色頗為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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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鐘魁停步之時,寒冬時節,竟有一陣秋風,攜帶了那位聖人親口讚譽聲的“善”字,響徹大伏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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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入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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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魁當天就躋身君子,無人膽敢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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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傳聖人造字,鬼哭神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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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確實是有其力量的,最少對於書院弟子而言,尤為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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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巔峰的顯化,即是那些“斯文正宗”文廟中聖人擁有的本命字,這些大聖人多是高立神台無數年,受世人頂禮膜拜,文脈不斷,香火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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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即便是那座“正宗”文廟的聖人,不提居中的至聖先師與陪祀左右的那五位,當然如今就隻剩下四位了,其餘聖人,隻擁有一個本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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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唯有一人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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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崖書院齊靜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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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靜,皆是這位讀書人的本命字,而且兩個字,極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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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才是一般儒家書院山主、君子的口含天憲,一肚子浩然正氣,引來天地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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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是賢人之流口誦詩篇,引來罡風,能夠讓人形銷骨立,教那鬼魅陰物魂飛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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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背著一把劍鞘的白猿遙遙站在井口對麵,沒有說話,它隻是伸出三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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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說殺你鐘魁,隻需三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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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魁不言不語,不作任何口舌之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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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枚象征君子身份的玉佩,早已將此地情形穿回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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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魁的四麵八方,像是出現了一條條雪白瀑布,那些白色的水流,由一個個光芒璀璨的蠅頭小字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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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太平山井獄旁,豎起了一張張巨大的典籍書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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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至於從井獄散發出來的煞氣,被強行壓往下方,鎮壓其中的妖魔鬼魅,一個個凶性大發,嘶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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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獄底下無數條鐵鏈震蕩的劇烈聲響,如雷鳴炸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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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猿環顧四周,太平山其實有兩座護山大陣,分裡外、明暗兩種,先前那座是桐葉洲皆知的護山陣,一旦啟動,會有一把鏡子如明月升空,光線照耀太平山,讓任何妖魅無處遁形,身處那份光明其中,不但境界修為會被壓製,尤其是妖物和鬼物,更是被天生壓勝,道行淺薄一些,比如那地仙之下,一照麵就會瞬間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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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白猿真正忌諱的,不在這座已經被動了手腳的陣法,而是太平山真正的殺手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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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足夠震懾半洲之地的明月鏡,它的真正用處,外人打破腦袋都想不出來,它的存在,隻是方便太平山找出對手,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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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桐葉洲誰才是桐葉宗、玉圭宗之後的第三大宗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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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以來,桐葉洲修士都說是宗主道侶皆是上五境的扶乩宗,可是不管外人如何示好吹捧、誠心認可,扶乩宗從不承認自己是桐葉洲第三,關於這個爭論,扶乩宗宗主隻有一次顧左右而言他的相關言論,笑言若是扶乩宗搬到了北邊那個小地方,寶瓶洲,就算是爭第一又有何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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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太平山外遊蕩不定的那抹白虹,再度破開一層無形的山水氣運,激蕩而至,從天而降,直直落向鐘魁的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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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張瀑布似的書頁,傾斜著倒流而上,在鐘魁四周和頭頂形成一座半圓形雪白大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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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長劍劍尖,與瀑布撞擊後,迸發出無數電光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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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劍下墜速度已經被阻滯幾分,可瀑布蘊含的天地正氣不斷急劇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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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隻是星星點點的火花濺射出去,就讓太平山井獄附近的參天古樹、觀景涼亭和仙師修行洞府,毀壞得滿目瘡痍,無數飛禽走獸,哀嚎逃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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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魁不理會遲早要破開瀑布水流的那把古劍,反而死死盯住那個巋然不動的大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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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猿神色自若,嘴角帶著一絲玩味,分明是在拭目以待,想要看一看這位屬於必殺之人的書院君子,還有什麼壓箱底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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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魁頭頂上方那一劍,隻是它的第二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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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族修行,先天不易,想要成為劍修,更是難度極大,所以躋身上五境的劍修大妖,無一例外,都會是蠻荒天下當之無愧的一方雄主。中五境的劍修妖族,在蠻荒天地,擁有種種殊榮待遇,幾乎等同於浩然天下的書院弟子。哪怕是名正言順的複仇或是攻伐,中五境劍修都可以免死一次,不守規矩,肆意斬殺劍修之人,無論身份有多高,一經發現,就會得到重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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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然天下的練氣士,可能還不太清楚一名劍修大妖的可怕,畢竟雖然妖魅精怪數目眾多,可是真正的大妖稀少,可是劍氣長城那邊,一頭劍修大妖的棘手程度,已經用無數人族劍修的慷慨赴死,領教過它們的恐怖殺力和血腥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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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良為何強大,為何在劍氣長城擁有無數的仰慕者、擁護者,就在於阿良在劍氣長城砥礪百年劍道,麵對同境界的上五境劍修大妖,從來無敵,不但無一敗績,還有追殺對方數萬裡,甚至是當場陣斬的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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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關於阿良飛升離開浩然天下,去跟道老二在那化外天魔橫行無忌的奇怪地方,打得天翻地覆,浩然天下的練氣士都覺得阿良會是雖敗猶榮,反而是蠻荒天下的妖族,絕大部分都堅信那個死一萬次都不夠的劍客阿良,會打得那位“真無敵”變成了真有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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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族敬重且崇拜最強者,即便對自稱劍客的那個阿良恨之入骨,但是當有一位巔峰大妖提出阿良戰死後,可在蠻荒天下的葬身之處,以劍做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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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座蠻荒天下,一個浩然天下視為“沒有一句讀書聲”的蠻夷之地,竟然對此提議,視為理所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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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太平山上的百餘位道士,沒有袖手旁觀,幾乎都是山門中輩分最低的道士,許多還是臉色慘白卻眼神堅毅的小道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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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魁卻厲色道:“退回去!彆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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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道人中的一位金丹境界老修士,雖然已經認出了老猿的身份,仍是一句話堵死了鐘魁所有讀書人的道理,“我太平山道士,斬妖除魔,沒有死在人前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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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猿看也不看那位金丹修士,隨手一拳,拳罡就將一名世俗眼中的金丹地仙,打得身軀碎裂,金丹崩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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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善意報答善意,雖死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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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山道士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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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魁更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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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揮雙袖,袖中兩陣秋風,將那些太平山道士悉數裹挾其中,一個個拋向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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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猿對此視而不見,任由鐘魁將那些道士丟出戰場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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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鐘魁,抵得上一座太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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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猿心念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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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把出鞘古劍加速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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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魁雙指悄然撚住一張青色材質的符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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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人文稿,以篆刻有“下筆有神”的小雪錐,畫以君子鐘魁獨創的鎮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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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劍破開瀑布的刹那之間,鐘魁頭頂浮現那張青色鎮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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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把古劍如同謫仙人墜入一座洞天福地,竟然徹底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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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將其煉化千年的白猿都感應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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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山兩大護山陣,如明月升天的光明鏡,用以照妖尋魔,哪怕是玉璞境修士,都可以將其禁錮片刻,而真正的殺招,就會緊隨其後,正是太平山那位修為通神的開山祖師,窮儘人力物力財力,鑄造出來的四把仿造上古仙劍,雖是仿造,卻每一把皆是半仙兵的品秩,四劍結陣之後,更是威力通天,可以媲美一件名副其實的殺伐仙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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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頭白猿所背之劍,恰好就是四劍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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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鎮山供奉,三千年之間,不僅僅是追回捕殺那些“逃離”井獄的妖魔巨擘,還有無數次潛行下山的殺敵,立功無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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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在千年之前,那一代太平山宗主力排眾議,將其中一把古劍賜給已經“功無可封”的白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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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猿雖然無法完全掌控四劍大陣,可是一時半刻的鑽空子,太簡單了,若是尋常地仙在緊急情況下,被迫倉促住持大陣,白猿都有把握讓四劍臨陣倒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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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了既是佩劍又是本命物的那把古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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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猿微微眯眼,扯了扯嘴角,動作細微,卻充滿了衝天的蠻橫血腥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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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魁一手負後,一手持小雪錐,如同站在書案前,開始書寫下第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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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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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個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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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個字,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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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個字,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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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筆極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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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錐筆下每一個字都懸停在鐘魁身前,氣勢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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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山上,風卷雲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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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猿輕輕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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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閃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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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猿以雙手拖刀之姿,掠過井獄的大半座井口,直撲鐘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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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掃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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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給這位書院年輕君子任何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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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是說鐘魁寫完完整篇章後,白猿就無法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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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它出關之時,其實就已是仙人境的劍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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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處心積慮,壓了境界足足五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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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元嬰境界的鐘魁是那道祖佛祖轉世,否則中間隔著一個玉璞境,還涉及到中五境和上五境之間的天塹,鐘魁如何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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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鐘魁能夠同時駕馭兩座太平山護山陣法,則兩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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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可惜這兩座大陣,除非是宗主和那位祖師爺親臨住持,否則都會被白猿視同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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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它如果再在太平山滯留片刻,就會很麻煩,真正的天大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