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可以啊，是個當真會說話的年輕人，還有禮貌。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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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懶得問那小子的師兄到底是誰，這類溢美之詞，吹噓之語，書裡書外，這輩子何曾聽得、見得少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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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笑問道：“能不能與酈老先生問些書上事？”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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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擺擺手，“還是彆了，我是躲清靜來了，案牘之勞最耗心神嘛。”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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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便點點頭，不再言語，重新側過身，取出一壺酒，繼續留心起鴛鴦渚那邊的事情。雖然一分為三，但是心神相通，所見所聞，都無所礙。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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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瞥了眼喝酒的年輕人，越看越奇怪，疑惑道：“年輕人，去過夜航船？”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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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轉過身，點點頭，“酈老先生為何有此問？”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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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笑道：“登船容易下船難，你是劍修？”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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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還是點頭。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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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突然瞪大眼睛，嗆了一口煙，咳嗽不已，然後神色古怪，問道：“聽沒聽過破字令？”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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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答道：“詞牌名，聽說過。”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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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拿煙杆敲了敲台階，哭笑不得，“不是說這個，而是說憑借儒家修行的破字令，打破夜航船的山水文字牢籠。那條夜航船，都是學問，學問根本，還是文字。所以最怕這個。”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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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尷尬道：“晚輩不曾修行儒家術法。”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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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心中有了計較，回頭就與先生問一問破字令的事情。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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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見那年輕人言語不似作偽，愈發疑惑，一個都不算儒家弟子的劍修，怎麼能夠讓禮聖專門與自己言語一句？！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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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恍然，曉得了，是那劍氣長城的年輕隱官？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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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想，那這小子的師兄，豈不是那左右？總之不太可能是那頭繡虎，這個王八蛋，對那《山海圖疏》挑刺極多，是公認的。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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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了，罵了人，還來了句，其它書籍，值得崔瀺如此翻閱、批注嗎？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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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隻當沒認出這位隱官的身份。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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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站起身，作揖告辭。要先去趟泮水縣城，再走一趟鼇頭山。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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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廟議事。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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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的經生熹平突然開口說道：“芸編書院，蘭台書院，瑚璉書院，春蒐書院，桐曆書院，五位山長，即刻起，不再擔任書院山長，君子身份，一並從文廟剔除。”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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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堂愕然。落針可聞。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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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位書院山長，其中三位，都是各自書院的老山長，在山長這個位置上治學、傳道多年，桃李成蹊，各自門生，遍及一洲山河，其中一位副山長順勢升任山長，最後一位是學宮正人君子轉遷、升任的的春蒐書院山長。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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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曆書院山長緩緩起身，先與那位經生熹平作揖行禮，然後朗聲問道：“為何？！”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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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雱抬起頭，神色凝重。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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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位莫名其妙就丟掉位置的書院山長，文廟各脈皆有，禮聖一脈，亞聖一脈，還有其中兩位文廟正、副教主的門生。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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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龍真人也是吃驚不小，問道：“於老兒，咋回事？”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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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玄搖頭道：“我跟文廟又不熟，這些文廟家事，哪裡曉得個咋回事。”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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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書院山長沒有氣急敗壞，隻是重複道：“為何？！”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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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丟了個山長位置，依舊可以不悲不喜，就隻是想要一個浩然正大的緣由。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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熹平神色淡然道：“是禮聖的意思。”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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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慘然一笑，不再言語。正了正衣襟，向那幾幅聖人掛像，作了一揖。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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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就打算離開文廟，不再議事。不再是書院山長，連那君子身份都一並剝奪，還議什麼事？以後還讀什麼書，做什麼學問，寄情山水好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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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芝好奇問道：“為何？”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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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說道：“亞聖的學問宗旨，除了人性本善，還有四心學說，分彆是那惻隱，羞惡，恭敬，是非。儒家很重視此事，這幾個山長，讀書讀歪了心思，隻是平時藏得深。書齋治學，傳道解惑，本事都不差。應該是先前一線之上，看到了那些劍氣長城的無事牌，這幾位讀書人，很不以為然。”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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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芝轉頭望向那個放下酒杯發呆的阿良。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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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良竟是沒有嬉皮笑臉言語幾句，也沒有理會陸芝的視線，隻是眯眼望向五人中一個年紀最小的山長，好像在等待這位亞聖一脈儒生的言行。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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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以君子身份升任春蒐書院山長的年輕儒生，站起身，說道：“身為禮聖，難道不是更應該非禮勿視，非禮勿聞？！”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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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已經想明白了原因，是禮聖。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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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聖對於所有書院山長的心湖，心聲，念頭，禮聖都一覽無餘。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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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良站起身。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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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形一閃而逝，一把按住那年輕儒生的腦袋，狠狠撞在牆壁上，再隨手一丟，丟往文廟大門外。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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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所在的亞聖一脈，都已經沒了個陳淳安，結果就來了這麼個？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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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良拍了拍手，問其餘人：“你們四個，是自己豎著出去，還是我幫你們橫著出去？”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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瑚璉書院的老山長竟是不看阿良，隻是抬頭望向禮聖那幅掛像，沉聲問道：“敢問禮聖，到底為何。”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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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良一巴掌將其拍出文廟大門外，與剩餘三人淡然道：“再問便是。”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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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沒有飲酒的晁樸，倒了一杯酒，一口飲儘。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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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邵元王朝的國師，覺得文廟早該如此講理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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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書人讀聖賢書，總是需要比山上修道之人，山下販夫走卒多些仁義道德的。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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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已經不再是書院山長的讀書人，默默走出文廟大門。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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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良最後也走了出去，坐在台階上，也不喝酒。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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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芝走了出來，坐在一旁，拎了兩壺酒，丟給阿良一壺。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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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芝笑道：“姍姍來遲的風光。”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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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良接過酒壺，笑容苦澀，“這算哪門子的風光，很沒意思的事情。”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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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廟議事依舊。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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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生熹平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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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兩人一旁，猶豫了一下，也坐下。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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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良抬了抬眼皮，瞥了眼桐曆書院山長的那個黯然背影，笑道：“這種人，你都沒辦法打他，主持數國文壇數十年，丟了官，大不了遊山玩水就好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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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生熹平，輕聲道：“酒中又過一年春。”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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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想當年，曾經有兩個年輕人，春風裡，坐在相鄰的兩塊熹平石經前邊，一個臉上總帶著些淡然笑意，好像天底下就沒有能夠難倒他的事，一個眼神明亮，好像天底下就沒有無法心領神會的學問。師兄弟兩人，一同抄書不停。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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泮水縣城。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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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那幅山水畫卷上邊，仙人雲杪與陳平安說出那句“晚輩明白”。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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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俏色覺得太有趣，忍不住笑出聲。一個真敢騙，一個真敢信。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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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噤笑道：“雲杪估計已經嚇破膽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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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俏色沒好氣道：“不過是歪打正著，不算什麼真本事。換成顧璨，一樣能成。”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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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璨搖搖頭。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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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在書簡湖，鄭居中在浩然天下。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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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很奇怪的事情。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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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簡湖的一個好人，青峽島的賬房先生。一個魔道修士，卻能在中土神洲開宗立派。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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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該格格不入，四周掣肘無數，保住立錐之地就已經登天之難。可雙方還是入鄉隨俗，不但站穩腳跟並且大展手腳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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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璨覺得比起這兩位，方方麵麵，自己都差得太遠。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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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說坐在眼前的這位大師兄，一樣比不上。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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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不上傅噤的劍術，棋術。比不上師姑韓俏色同時修習十種道法的天賦。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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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不上師叔柳赤誠拚了命的四處闖禍，還能次次大道無恙。甚至比不上柴伯符身上那種亡命之徒的氣息，彆看柴伯符在白帝城混得不順遂，其實最敢賭命。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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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居中瞥了眼顧璨，微笑道：“能夠肯定所有的朋友，敵人，是個好習慣。不過前提是擅長，而不是一味喜歡。”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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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修心，就是一場煉物。彆以為隻有山上練氣士，才會修心煉物，大謬。”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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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的凡夫俗子，其實人人都是煉師。對於心中喜好，都會不斷加深印象，對於心中所厭惡，同理。韓俏色喜歡顧璨，就是萬般好。傅噤討厭柳赤誠，就是萬般錯。”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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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場不知不覺的煉化。而這種不由自主，對於修士來說，如果不加約束，就可能出現心魔。所以傅噤先前所說不差，能夠將兩種極端，以不斷的相互否定，最終成就某個肯定，才是更高一層的修心。”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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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居中看了看兩位嫡傳弟子。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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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噤，世界不可能是圍繞某個人轉動的。顧璨，世界又確實是圍繞某個人而轉的。”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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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然不同的兩個結論，看似自相矛盾，其實無非是兩種視角，世界看待個體，個人看待世界，相互為鏡。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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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居中希望開山大弟子的傅噤，不要眼高手低，遠遠沒有目無餘子的棋力，做人出劍，就彆太清高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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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弟子顧璨，剛好相反，這些年，從白帝城到扶搖洲，顧璨一邊瘋狂修習各種道法神通，一邊遍覽群書，可是做事情還是太拘謹。懂得無形規矩越多，顧璨就越束手束腳。這樣的顧璨，其實是走不出書簡湖那片陰影的。所以顧璨的證道之地，不會是在浩然天下，隻能是在蠻荒天下。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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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帝城是路人皆知的魔道宗門，卻在中土神洲屹立不倒三千多年，我一直被視為浩然天下的魔道修士，而且我還是一位十四境修士。為何偏偏我是例外？連禮聖都可以為我破例？”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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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居中指了指顧璨的腦袋，“真正的打打殺殺，其實在這裡。”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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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嫗孱弱無力，擺攤販賣，能與青壯收錢。妙齡女子，膽敢獨自行走街巷中。為何？”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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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噤答道：“天地神明，紀綱法度。”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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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師父已經悄無聲息躋身十四境，傅噤毫不奇怪，甚至都心無波瀾。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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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居中笑著搖搖頭，“這哪裡夠。”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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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噤開始深思此事。白帝城的傳道授業，不會隻在道法上。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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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璨突然問道：“師父是在蠻荒天下躋身的十四境？”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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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是奪取蠻荒氣運的天大事情！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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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劉叉是在浩然天下躋身的十四境，為何這位大髯劍修一定不能返回蠻荒天下？就在於劉叉奪走了太多的浩然氣運。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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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文廟和禮聖，會對鄭居中刮目相看。在蠻荒天下合道十四境，如果這不是戰功，怎樣才算戰功？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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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居中笑道：“過程有些凶險，結果不出所料。”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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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璨抱拳道：“與師父道賀一聲。”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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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有可能，是趁著托月山大祖身在蛟龍溝遺址，與穗山之巔的至聖先師比拚修為，文海周密身在桐葉洲，與崔瀺、齊靜春鬥法之時。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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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俏色打趣道：“虧得柳赤誠不知道此事，不然他還不得樂開花。”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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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赤誠此人，不是一般的失心瘋，師兄的境界，就是我的境界，師兄的白帝城，就是我的白帝城，誰敢擋道，一頭撞死。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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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居中繼續先前話題，說道：“粒民先生撰寫的那部，你們應該都看過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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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俏色坐在門檻那邊，舉起一隻手，“我沒有啊，聽都沒聽過的。”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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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居中看向那個師妹的背影。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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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自己太久沒有代師授業，所以有些不知分寸了？還是覺得在自己這個師兄這邊，言語無忌，就能在顧璨那邊贏取幾分好感？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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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俏色如芒在背，立即說道：“我等下就去吃掉那本書。”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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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真吃，就是字麵意思。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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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當年閒來無事，見她修行再難精進，曾經分心，在一處市井，為她“護道”三百年，眼睜睜看著她在紅塵裡打滾，蒙昧無知，渾渾噩噩，隻說最後那幾十年，韓俏色是那與落魄書生花前月下的富家千金，是那身世可憐的船家女，是路邊擺攤，一個膀大腰圓的屠子，是仵作，是更夫，是一頭剛剛開竅的狐魅。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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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刹那之間，這些男女、精怪，最終在某時某刻某地，聚在一起，然後在她醒來之時的那個瞬間，同樣是韓俏色，看著那些個“韓俏色”。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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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麵麵相覷，還能是什麼結果。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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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學究天人的師兄，好像幾千年的修道生涯，實在太“無聊”了，期間曾經耗費多年光陰，自問自答一事。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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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個誰都不會去想的問題。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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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證明鄭居中不是道祖……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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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都看過那部書籍的師兄弟，各有答案，隻是都不敢確定。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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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噤說道：“學問文章欠講究，任你做出什麼來都是野狐禪，邪魔外道？”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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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璨說道：“朱子解經，自是一說，後人固陋，與朱子不相乾？”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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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居中搖搖頭，與兩位弟子提醒一句：“第四十八回。”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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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師兄弟，都恍然。已經不用說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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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上有人說要纂三部書，一部禮書，一部字書，一部鄉約書。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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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噤思量片刻，點頭道：“確實，天底下讀書人不少，可不曾識文斷字的人更多。”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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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然天下的更多地方，道理其實不是書上的聖賢道理，而是鄉約良俗和族規家法。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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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檻上的韓俏色聽得腦袋疼，繼續用細簪子蘸取胭脂，輕點絳唇，與那麵靨相映成趣。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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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璨開口提醒道：“可以仿張萱《搗練圖》仕女，在眉心處描水滴狀花鈿，比s‘心字衣’和梅花落額，都要好些，會是此次妝容的點睛之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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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俏色嫣然一笑，輕輕點頭，她相信顧璨的眼光。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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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卷上邊，該打的架，不該打的架，都打完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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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居中看了眼酡顏夫人和鳳仙花神，問道：“如果你們是陳平安，願意幫這個忙，怎麼幫，怎麼讓鳳仙花神不至於跌到九品一命，陳平安又能利益最大化？”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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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是百花福地的百年一評，由於先前蘇子門下四學士之一的張文潛，對鳳仙花大加唾棄，不喜其豔俗，將其貶為菊婢，而張文潛此人，極為骨鯁，為官清廉，登山修行之前，當了幾十年的地方小官，口碑極好，才學更高，所以“肥仙”的這番評點，對鳳仙花神而言，是一場近乎致命的飛來橫禍。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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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倒懸山梅花園子的酡顏夫人，願意為少女花神牽線搭橋，與年輕隱官尋求幫助。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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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韓俏色，打算從書本上吃的虧，就從書本外找回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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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率先開口，試探性說道：“花錢買些詩篇，幫那鳳仙花揚名嘛。如今文廟這邊，又不缺飽腹詩書的讀書人。陳平安又是文聖老秀才的關門弟子，隨便找幾位書院山長，討要幾篇詩詞不難吧，都不用花錢，哪怕強擰出來的那些詠花詩詞，水準不高，可隻要數量一多，又是從文廟這邊流傳開來，終究是立竿見影的。”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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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不行，陳平安就去找那肥仙好了，好言相勸一番，不是要當年輕人嗎，出劍都可以，假裝要為少女花神打抱不平，理由都有了。福地花神評選一事，是白山先生，張翊和周服卿三人真正管事，其中張翊，如今好像就在鼇頭山那邊，陳平安就算在張文潛那邊碰了一鼻子灰，也不問劍，那就找張翊，反正此人對老秀才的學問，是頂佩服的。”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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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就乾脆找到蘇子。先前不是說了，陳平安有那顆小暑錢嗎？蘇子豪邁，見著了那枚小暑錢，多半願意美言幾句。說不定喝了酒，直接丟給鳳仙花神一篇詠花詞，壓過自己學生的那個言論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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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璨輕輕搖頭。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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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不償失。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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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俏色就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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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居中說道：“願意動腦子，總好過不動腦子。”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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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俏色長呼出一口氣。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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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噤說道：“如此一來，且不說未必能成，就算成了，陳平安這筆買賣，彆說賺，是大虧。張文潛本就是骨鯁書生，對陳平安，甚至是對整個文聖一脈，都會有些意見。”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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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璨說道：“所以絕對不能繞過張文潛，尤其不能去找蘇子。解鈴還須係鈴人。”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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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居中眯起眼，“否定他人，得有本錢。”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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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噤早有腹稿，說道：“張文潛極為仰慕劍氣長城，與元青蜀是莫逆之交，陳平安就用酒鋪裡邊的無事牌，隻取元青蜀留字那一塊，就當是讓張文潛幫忙帶回南婆娑洲大瀼水。”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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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居中搖搖頭：“隻是下策。還是會留下刻意雕琢的痕跡。”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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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韓俏色所說，亂七八糟，烏煙瘴氣，都不算計策。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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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璨在腦海中迅速翻檢張文潛的所有文章詩詞，以及肥仙與先生蘇子、眾多好友的唱和之作，靈光一現，說道：“蘇子文采無匹，在學問一途的最大功德，是破除了‘詩莊詞媚’的尊卑之分，讓詞篇擺脫了“詞為豔科”的大道束縛，那麼百花福地的鳳仙花，是不是就可以視為天下草木花卉當中的詞？張文潛你不是將鳳仙花視為“豔俗”、“菊婢”嗎，這與當年祠廟的‘詩餘’處境，被譏諷為豔情膩語，何其相似？陳平安是不是可以由此入手？”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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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居中笑道：“中策。不出意外，陳平安會這麼做。他不會選取上策，因為會顯得他太聰明，某些有心人，會心生忌憚。所以是解決此事的上策，卻是陳平安整個修行道路上的下策。”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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鴛鴦渚那邊，陳平安果然答應幫忙。r/
r/
隻是與那鳳仙花神收了一袋子穀雨錢，作為定金，沒有收下那袋子價值連城的鳳仙花種子。而且雙方約定，如果最終無法幫上忙，就會退錢。這讓少女有些犯迷糊。先前酡顏姐姐，不是說此人是個財迷嗎？而且好像近距離看著這位青衫劍仙，他和顏悅色，眼神溫煦，很讀書人哩。r/
r/
鄭居中說道：“真正的中策，與顧璨所說，還是有些差異的。”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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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噤看著畫卷當中的那一襲青衫，是這位小白帝，第一次真正重視此人。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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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幫了一把鳳仙花神，有大道之恩。r/
r/
其次給了酡顏夫人一個不小的麵子。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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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百花福地花主身邊，除了四位命主花神，獨獨帶了少女花神？自然是花主娘娘對這個小姑娘，最寵溺心疼。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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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陳平安與花主娘娘，結下一樁不小的善緣。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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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張文潛非但不會惱火，隻會欣慰，讀書人之間的切磋學問，作為文聖一脈的關門弟子，竟然能夠如此親近先生一脈學問。難怪可以讓好友元青蜀在酒鋪留下那塊無事牌。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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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隔著十萬八千裡，此人都能吹捧一通蘇子。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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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舉五得。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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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求著幫忙，本來是一件麻煩事。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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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到頭來，好像出手幫忙之人，反而得了一連串的天大便宜？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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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噤突然笑了起來。果然被師父說中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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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陳平安，竟然沒有按照顧璨看破的脈絡去行事，而是選擇以心聲直接與鳳仙花神道破天機。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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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肥仙和蘇子那“兩得”，年輕隱官選擇直接不要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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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璨會心一笑，“懂了。這就是你經常說的‘餘著’！”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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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俏色瞥了眼畫卷，撇撇嘴，說道：“這種年輕人，我可惹不起。”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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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璨說得對，這個大難不死得以返鄉的年輕隱官，不但適合劍氣長城，而且一樣合適白帝城。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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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璨笑容燦爛道：“師姑，彆去招惹陳平安啊，真的。”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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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你肯定會輸給陳平安，還會死在顧璨手上。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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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俏色點點頭，“招惹他作甚。他是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了。他認不認，是他的事情。”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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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收起化妝鏡和那堆瓶瓶罐罐，轉過身，問道：“顧璨，妝容如何？”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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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璨說道：“增色三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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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俏色笑問道：“比那青神山夫人和福地花主？”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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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璨說道：“在我眼中，是師姑好看些。在天下人眼中，應該都是她們更好看。”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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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俏色斜靠門柱，笑眯起眼。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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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顧璨此語，確實真心。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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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才會開心。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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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花言巧語，哪個男子不會，來她這邊說說看？敢調戲白帝城韓俏色？找死嗎。韓俏色又不是沒有親手打死過仙人。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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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居中笑道：“獨木橋，大道之爭？人心狹窄不如酒杯寬而已。路總是要越走越寬的。”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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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居中抬起頭望向門外，以心聲微笑道：“陳先生，還有沒有想要對顧璨說的話？”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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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街上，陳平安笑答道：“沒有了。鄭先生的傳授道業，已經爐火純青，晚輩與於樾一般境地，無話可說。”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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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居中站起身，與傅噤幾個說道：“你們幾個都留下。”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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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居中身形驀然出現在宅子門口，與陳平安笑問道：“一起走趟問津渡？”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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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笑著點頭，“有勞鄭先生。”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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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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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居中與一襲青衫，兩人並肩而行，共同遊曆問津渡。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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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成了一件比鴛鴦渚兩位飛升境廝殺一場更震撼人心的事情。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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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帝城城主鄭居中，好像是主動現身大門外，去見那個外人？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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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後，還是那一襲青衫。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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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問津渡消失，現身在鼇頭山，最終手裡拎著一個邵元王朝的蔣龍驤，禦風去往文廟所在的城池，將那個德高望重、上了歲數的讀書人，隨手丟在一處地上，正是當年文聖神像被搬出文廟後的破碎之地，曾經被一撥讀書人吐完了唾沫，再打砸殆儘。其中就有蔣龍驤，最為義正言辭，當時好像還拿出了一篇措辭雄渾的檄文。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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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伸出一手，對那個躺地上的讀書人說道：“再罵。”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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