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國自己做主吧,哎,對了,季倫兄請外放的時候,也讓華軼幫我提一嘴,這洛陽啊,風雨飄搖了。”
“那夷甫哪?”
“他?他走不了了,隻能跟著這艘破船慢慢的沉下去。”
三人分彆,山簡到了家就趕緊給華軼寫信,胡毋輔之則是又登了王尼的家門,簡單把事情利害一說。
王尼眉頭一皺,“彥國兄恐怕希望不大,伯蔚兄這個人呐,認死理,不懂變通。彆到時候再牽連到你我。”
“唉,要不是當年何曾老大人對你我兩家幫扶頗多,誰又想跳進這個泥潭?你給他寫封信吧,然後在大街上再罵他兩句。咱們也算對得起何曾老大人的護佑之恩了。”胡毋輔之想到何綏那個強勁就一陣的頭疼。
王尼點頭答應,把其中的利害寫得清清楚楚,等了半日,直到日落月明,何綏踩著星光才回到府上,得知王尼在廳中等了他一天,衣服都未換下就去觀瞧。
“孝孫兄,可是有什麼急事?”
“伯蔚兄,這裡有我給你寫的一封信,你就在這裡看,看完了就燒掉。”王尼遞給對方一封自己寫的信。
“你我兄弟,向來無話不談,何須寫信這麼外道?”
“有些話不方便說,你看完就知道了。”
何綏急忙拆開信件來看,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如今山河破碎,國無棟梁,正是我輩用武之時,孝孫兄這信上之意是勸我自請外放?”
“是。”
“為何?”
“信上麵寫得不是很清楚了嗎?”王尼奪過信來,在燈下燒成了灰。“你這人自以為是,又豪放不羈,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你死的時候,不要連累到我就行。”
“孝孫兄,這話何意?我正打算推舉你出任中書監,代替那個一天活不乾的王敦呐。”
“我謝謝你,你可千萬彆。實話和你說吧,這都是我和彥國看在何曾老大人當年的情分上,才和你說這話的。我們知道你這個固執的像頭牛。但畢竟有何曾老大人的情分在,總還是要說一句的。”
王尼說完之後,不管何綏聽了沒有,自己就離開了,之後的日子裡,隻要是王尼出席活動,必然會罵上何綏兩句,什麼貪得無厭啊,什麼剛愎自用啊。
弄得整個洛陽城都知道那天是他去找何綏借錢,何綏沒有借給他。
時間很快就來到了永嘉三年的三月,高密王、征南將軍司馬簡死了,山簡瞅準了機會,走了華軼的門路,外放到了襄陽,接替了司馬簡的征南將軍,而華軼自己也給自己謀了江州刺史的職位,把之前的衛展給擠了下去。
此時,東海王司馬越在滎陽駐紮,偶然間截獲了一封苟曦和朝廷的密信,上麵寫滿了對司馬越專權的不滿。
金穀二十四友之一,東海王左長史劉輿劉慶孫,他也是鼎鼎大名的劉琨的親哥哥,當機立斷,勸東海王回洛陽。
此時的東海王司馬越正在教導世子司馬毗,“這書上學來的淺,還需要自己去體會,那才是真正的學到了,你看這王府之中,王承、劉輿、潘滔,你都要以學生對待老師的態度向他們虛心請教。唉?慶孫你怎麼在這裡?”“王爺,剛剛又收到兩封密信。一封是太尉劉寔寫來的,內容和前麵十幾次一模一樣,一字未改,就八個字——年老請辭,再拜頓首。”
“嗯,這位老人家今年多大歲數了。”
“聽說是九十歲。”
“那可是見過魏文帝的宿老,這次就如了他的心意吧,反正把他擺在那裡,也就是占著那個位置,和夷甫說一下,讓他來接任。還有一封是誰的?”
“荀藩。”
“那也是個老江湖了,讓孤來猜一猜,他一定是說自己勝任不了,舉薦你或者潘滔去接這個差事吧?”
“殿下所料不差。”
“嗯,還有什麼嗎?”
“沒有了。”
“那好,既然大家都站好位置了,就進京。”
永嘉三年,三月,乙醜,東海王司馬越帶三千甲士入宮,將皇帝司馬熾的親信王延、繆播、繆胤、高堂衝、連同那個不肯走的何綏一同殺死在宮中,製造了震驚後世的洛陽乙醜慘案。
東海王越用一次血腥的闖宮殺人行動,一舉除掉了皇帝司馬熾的所有心腹,用鐵和血向天下正式攤牌——皇帝司馬熾隻不過就是他的傀儡而已。
這件事情不大,死得人也不算太多,對於永嘉亂世來說,簡直不值一提,但影響又是極大的。
群臣不知所歸,有的竟然直接投靠的劉淵,畢竟此時劉淵更像一個不濫殺無辜的人。
劉淵的勢力迅速膨脹,兵鋒再次直指洛陽,司馬越再次召喚淮南內史帶五千兵入京,王曠再次離開琅琊,離開衛夫人和王羲之,隻是這一次,就是最後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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