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完那一槍,李桃歌有些後怕,當時他瞄向的並非是大腿,而是眉心。
殺機起,怒火亂舞,腦海頓時空白,一門心思想把張老妖捅個稀巴爛,若不是出槍時靈台清明刹那,可不止重傷那麼簡單。
失控比無能更為可怕。
心魔?
李桃歌莫名想起參天寶卷裡提到修行路裡的阻障。
無論是何境界,但凡誤入歧途,很容易產生心魔,輕者鬱鬱寡歡,重者鬼迷心竅,陷入修行泥沼不得寸進,甚至會變成濫殺無辜的魔頭。
自己雖然不是觀台境武夫,但也是感水後的術士,算是正式踏入問道一途,不由自主的嗜血濫殺,是不是心魔征兆?還是強行發動觀天術的惡果?又或者……是鬆林裡遇襲後的弊病?
聽那光頭漢子提及,偷襲自己的是七寶神嬰,問過老孟才知道,神嬰是無極境以上念師的尊稱,擅長用念力殺人,自己當時若無其事,不代表七寶神嬰的境界是假的。
李桃歌抬頭望向晦暗天空。
天災?
**?
無人能為他指點迷津。
張老妖自行回去醫治,李桃歌騎著馬走在隊伍的後方,有了一槍捅穿兵痞的戰績,所有兵卒都離得他遠遠的,生怕這家夥得了失心瘋,再給他們來一下。
邊疆不同於永寧城,打打殺殺屬於常態,彆說在大營裡,就是尋常百姓之間鬥毆,如果不鬨出人命,鎮魂大營也不會管,誰讓這裡是大寧西陲之地,人命如草芥的西疆。
再度行進八十餘裡,王寶騎馬在樹邊等候,李桃歌拍馬上前,問道:“孟叔他們怎麼樣,回來了嗎?”
王寶用古怪的眼神打量著他,小腿夾起馬肚,邊走邊說道:“老孟是從屍山血海裡爬出來的,誰出事,他都出不了事。倒是聽說你把張老妖給捅了,而且是一招製敵?”
李桃歌不好意思低頭說道:“嗆起了火,一不小心沒繃住,把他給捅傷了。”
王寶欲言又止,反複幾次之後,突然壓低聲音說道:“你是誰?”
李桃歌呆滯片刻,驚愕道:“王都統,我,我是桃子啊。”
王寶將馬放緩,慢悠悠說道:“你可能叫做李桃歌,也可能叫做彆的,這都不重要。當你來到鎮魂關第一天,我就知道你不簡單,刑部官差為何單單押送你一人?我看了公文,三千裡流刑,不足四十天便到了西疆,難道你們是乘馬來的?流放途中乘坐船隻馬匹,那可是殺頭大罪,刑部官差為何縱容於你?還有,官差臨走前,給鹿大人送了一包金銀細軟,足足價值百兩黃金,尋常百姓家的孩子,哪能如此闊綽,即便是京城七八品官員的家裡,也一下子掏不出百兩重金吧?有了金銀開道,於是鹿將軍才對你百般照拂,將你放到身邊當作侍衛,又將配隸軍的賤籍抹去。”
李桃歌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