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進至白沙灘,一切平安無事,既沒發現可疑的匪盜,也沒見到鎮魂關士卒蹤跡,尋常中透著一股不尋常,安靜到吊詭。
隆校尉當機立斷,又派出幾隊斥候出去打探,李桃歌擔心老孟他們安危,上前抱拳說道:“大人,小的願前往。”
“你?”
稚嫩的臉龐實在不具備震懾力,隆校尉輕蔑笑道:“胎毛都沒褪乾淨的小家夥,歇著吧。”
士卒一陣哄笑。
李桃歌寵辱不驚說道:“大人,小的前幾日曾經殺過一名鴉候,對於蠻子戰法較為熟悉,還望大人允準。”
隆校尉這才想起來,弱冠之年的少年郎,曾是圍殺鴉候的功臣之一,於是變臉笑道:“小桃子是吧?英雄不問出處,更不問歲數,既然想立功殺敵,本校尉準了,去吧。”
李桃歌拎起長槍,提馬追向斥候小隊。
行進不久,耳邊響起急促馬蹄聲,轉過頭,見到王寶大人緊隨其後,李桃歌放緩馬速,喊道:“王都統,您也要去?”
王寶依舊是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死板模樣,沉聲說道:“你們這一隊老的老小的小,實在是放心不下,倘若都葬屍白沙灘,以後喝酒的搭子都沒了。”
李桃歌會心一笑。
外冷內熱,指的便是王寶這種人,看似對誰都愛搭不理,其實護犢子護的要命。
兩人跟隨小隊在大漠漫無目的搜尋,跑了一個多時辰,愣是沒見到人影。
長途疾馳行軍,馬兒跑的乏累,口鼻頻頻噴出白煙,李桃歌怕馬累死,勒住韁繩,放眼望去,天地一片雪白,寂靜無聲。
王寶停在他的旁邊,說道:“你與我共乘一騎,讓那匹老馬歇歇。”
他的坐騎,是當初跟蠻子廝殺時搶來的良駒,據說能馱負重物日行千裡,通體雪白,毛發亮澤,老孟還給馬起了個雅號,叫做虞美人。
馬和人待久了,頗通人性,聽到主人要李桃歌共同騎乘,虞美人打了個響鼻,馬頭揚起老高。
“不用,我的馬休息一陣就好,它雖然年紀大了,可心不老。”李桃歌撫摸著鬃毛笑道。
有萬中無一的良駒虞美人在旁,雜毛老馬低著頭,顯得唯唯諾諾。
王寶慎重說道:“這次出行,跟前幾日不同,這麼多斥候派出去,一個水漂都沒濺起來,事出反常必有妖,我懷疑是驃月的玄月軍在搞鬼,蠻子都是睚眥必報的狠貨,他們損失了一隊鴉候,勢必要找回場子。”
李桃歌疑惑道:“吃掉這麼多的斥候,又沒有放走一個,起碼要幾倍兵力,難道玄月軍主力來了?”
“未必。”
王寶心事重重說道:“隻要有數名靈樞境高手截殺,他們根本沒辦法逃出生天,馬腿再快,也跑不過氣如長河的靈樞境。”
涉及到老孟他們安危,李桃歌心裡逐漸湧起不祥預感,正打算強啟觀天術,遠處飄起一柱黃煙。
王寶眯起眸子,狠狠抽動馬鞭,“走!”
兩人不再顧及老馬體力,策馬狂奔,在大漠中蕩起兩道白茫。
來到放煙處,雪地隱約出現印記,猩紅的鮮血觸目驚心,附近隱隱傳來打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