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二,按照習俗,烹牛宰羊祭財神,煮元寶湯。
驃月按兵不動,暫時給了鎮魂關喘息之機。
城北有座財神廟,供奉的是金龍如意正一龍虎玄壇真君之神趙玄壇,大寧重道輕佛,財神廟是道教正神,平時香火不斷,供奉豬牛雞鴨求真君降財,可正值驃月鐵騎來犯,百姓沒了發財心思,點燃香火,跪倒在趙玄壇像前祈求平安。
入鄉隨俗,李桃歌帶著小江南,給財神爺上了三炷香,既然是許願,必定有所求,李桃歌和百姓一樣,盼望驃月鐵騎能早日撤軍,還鎮魂關一個太平。
小江南有些貪得無厭,絮絮叨叨一炷香,依舊許願不停。
直至她雙腿跪的發麻,才戀戀不舍起身,忽然又想起一事,衝趙玄壇雙手合十許願道:“財神爺,我還忘了一條,要保佑老家的鐵鍋長命百歲哦。”
鐵鍋是條狗,小江南年幼時的玩伴。
李桃歌撓撓頭,許願把狗都捎上,財神爺管的有那麼寬嗎?
李桃歌輕聲說道:“咱隻上了三炷香,你許了幾百個願,怕是財神爺不會記得那麼清吧?”
小江南拍打完花棉襖浮土,眯起月牙兒狀的眸子,嬌俏一笑,“他老人家是神,又不是我這種小糊塗,怎能記不清大家許的願呢?”
李桃歌無法反駁,琢磨著女人咋這麼善變,倘若彆人說小江南糊塗,按照她的辛辣脾性,指定擼起袖子拚命,可為了如願以償,竟然先自嘲起來。
“桃子哥,走,你不是要去取箭頭嗎?我帶你去,順便煮一碗元寶湯嘗嘗。”小江南拉起李桃歌,蹦蹦跳跳走出廟門。
視線光往小情郎臉上掃,跨過門檻,不小心踩到一人鞋麵。
“對不起,對不起。”小江南知道是自己過失,接連道歉。
“對不起就完了?”那人陰惻惻說道。
聽到熟悉陰冷的聲音,李桃歌暗道不妙。
鎮魂關裡最大的潑皮薛四。
他不是城裡勢力最大的,卻是最難纏的,仗著滿門忠烈為所欲為,無理還能把人搞的家破人亡,這下占了理,指不定會生出什麼幺蛾子。
“是你啊?”
小江南見到是情郎哥哥仇家,不再客客氣氣,仰起腦袋說道:“上次你打桃子哥哥,還沒找你算賬,這次自己找上門,是不是皮癢了?”
薛四伸出鞋,指著印記說道:“我的鞋是昨天剛換上,穿了不到一天,你踩了我,還想打人嗎?”
雖然薛四率領一眾潑皮,但李桃歌不再是當初任人宰割的魚肉,城頭一戰,蠻子斬殺二十餘人,何況是這些地痞無賴,他將小江南拽到身後,硬氣說道:“踩了你的鞋,賠錢便是。”
不知是疆場打磨的殺氣鋒利,還是薛四震懾於他的彪炳戰績,拍去鞋麵印記,笑道:“又沒踩壞,賠啥錢呢。”
由於薛四臭名昭著已久,李桃歌懷疑他沒安好心,問道:“你確定不用賠錢?那我們可就走了。”
薛四搖搖頭,隨意笑道:“李英雄,咱們之間的恩怨,拖欠了那麼久,是否該算一算?”
李桃歌皺眉道:“怎麼算?”
薛四搖頭晃腦說道:“我打過你一頓,可是後來你們銳字營,誣賴我偷了牛羊,差點宰了滅口,如今江南小姐又踩了我一腳,咱們之間的恩怨,算作一筆勾銷,咋樣?”
李桃歌深知他的為人,疑惑道:“你確定?”
薛四咧嘴笑道:“昨日一戰,李英雄大顯神威,殺的蠻子屁滾尿流,簡直是邊軍楷模,我薛四不是啥英雄,但最敬重英雄,想和你交個朋友,今晚擺下酒席,請李英雄務必賞光。”
“呸呸呸!誰稀罕你的酒席,沒準裡麵下著毒藥,我們才不稀罕。桃子哥,走!”小江南拉起李桃歌,快步離開。
薛四咬著腮幫子,目光陰沉。
李桃歌詢問道:“白白撿來的便宜,為何不去吃酒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