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李相愛子都不怕,柴子義有啥好怕,整理好官帽朝服,氣壯膽粗道:“既來之則安之,來到草原,有綏王盛情相邀,咱就去嘗嘗草原美酒。”
八千大軍浩浩蕩蕩北行,在草地縱馬馳騁。
直至夕陽西下,才看到草原中佇立的一座大帳,落陽餘暉潑灑,真的像是金子鑄造一般。
這二百多裡,又把柴子義顛的五臟六腑都在喘氣,下馬都沒了力氣,李桃歌將他攙扶至大帳門口,兩側站滿袒胸斧手,個個都是膘肥體壯的大漢,以斧刃迎賓,一股肅殺之氣撲麵而來。
柴子義哪裡見過這種場麵,腿更軟了,顫聲道:“賢侄,該不會……”
李桃歌接住話茬,搶先說道:“這是草原待客禮節,迎接越尊貴的客人,越要表示慎重,刀斧手是用來宰牛羊的,又不是宰咱的,一會儘管喝酒吃肉,誰能對您不敬?”
柴子義臉色這才稍微恢複正常,“當真?”
李桃歌嘿嘿一笑,“我瞎猜的。”
柴子義臉都綠了。
可帳簾已然掀開,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柴子義正準備抬起腿,忽然覺得騰雲駕霧。
原來是李桃歌抬著自己在走。
想到去年大雪入宮麵聖,自己乘輿,一襲破襖的少年陪在身側,如今把自己當轎子抬,柴子義暗自感慨著風水輪流轉。
踏足大帳,聞到一股濃烈的龍涎香,抬起頭,望向王座,李桃歌倏然一驚。
他看到了一個誇張到顛覆認知的──人?
與其說是人,不如說是一座肉山,僅僅是坐在奢華王座,就比常人高出半頭,體魄更是寬到離譜,達丈餘,三個成年男子合力都抱不住,顯得麵前的烤全羊小巧如雞。
李桃歌很是詫異,他見過蘿貴妃和蘿芽,全是萬中無一的美人,怎麼和她們父王沒有半分相似之處?
柴子義嚇得愣在原地,李桃歌重重捏了他一把,這才緩過神來,畢恭畢敬抱拳道:“天章閣大學士柴子義,見過綏王。”
彆看草原王蘿鷲臃腫如山,但眼神像雄鷹般犀利,掃了一眼眾人,說道:“你替聖人巡視西北戰事,辛苦了,本王見天子都無需施禮,就不給你問安了。”
聲音厚重嘹亮,震的眾人耳膜生疼。
柴子義額頭滴落汗水都不敢擦拭,一個勁附和道:“那是當然,那是當然。”
蘿鷲沉聲道:“坐下,喝酒。”
口氣生硬,與其說是在款待賓朋,不如說是在下令,柴子義和李桃歌他們依次坐在席位,奶酪,肉乾,馬奶酒,一隻烤全羊,一條烤駱駝腿,豐盛到奢靡。
蘿鷲兩根手指夾起羊頭,囫圇吞入口中,嘎嘣幾聲之後,頭骨儘碎,蘿鷲拉出亢長的聲調問道:“誰是李桃歌?”
嗓門之洪亮,如悶雷滾滾。(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