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萋坐在馬車中,前麵趕馬車的是個三十多歲,略顯憨厚的車夫。
而莊子裡,從早到晚耗在釀酒坊的人,則換成了易容成她這模樣的秋桃。
倒也不是不想用銖兒、釧兒,隻是這倆姑娘一個忒高,一個忒壯。
和自己的身形差的甚遠。
身邊伺候的、又觀察過靠得住的人扒拉了一遍兒,也就秋桃和她體型、個頭都差不多。
就算安排的相對妥當了,她也得快去快回。
不說彆的,但是秋桃那個易容麵具她就不敢輕易揭下來。
這東西可不是一貼一粘就能用的,還得後頭填充、補缺。
最近兩年因時萋吩咐玉兒、譚掌櫃在府外辦事。
身邊的丫頭們已經看慣了玉兒幾人,時不時送進府的各種稀罕玩意兒,平日裡時萋見這些人也不要她們在身邊。
慢慢的也就懂得各司其職的分寸。
所以如今弄了這麼厲害的麵具,釧兒和銖兒雖覺驚訝,但主子這幾年吩咐人辦事時都是避著其餘丫頭的,她們習慣了主子有秘密,習慣了不多嘴多舌過問。
這回也隻當是玉兒在外頭找能人定製的。
豬皮她硝製的雖薄,可也確實不那麼透氣。
秋桃天天悶著個臉,又提心吊膽。
再挨上三五天,可遭老罪了。
還有就是何時儀那邊,雖然她們兩口子玩的正上頭,但也不一定就全然想不起她這個大活人來。
時萋倒也有安排,秋桃隻需在酒坊再耗上一兩日便可以悶在屋中了,如果何時儀招她一塊吃飯之類的,先稱病(月事)躲個兩三日。
她也就差不多回來了。
……
到了下一個鎮子,時萋退掉了馬車,更換了馬匹,開始往剡城趕路。
從京郊附近直接騎馬有些引人注意。
才讓玉兒安排了不打眼的馬車。
但要是一直乘馬車,總歸過於緩慢了,所以才隻用這麼一小段兒路。
到剡城徒步聽說大約需得走上六七日,換了騎馬的話,約麼一兩日就能到地方。
這趟過去,也未必能得到什麼結果。
隻是忠勇侯府實在異常,若是自己推測錯了,便隻能等著再過幾年,沿著他們流放的那條路走上一遭了。
時萋這回倒也沒易容成駝背大爺、大娘之類的老人。
雖然和之前修仙界的情況有類似之處,但她這回急著趕路,又不需要入城歇息,隻需在眉眼上添幾筆,將麵部線條改的略微硬朗些,扮成大戶人家的年輕小少爺便是了。
不然一個佝僂老頭揮鞭騎快馬,可太滑稽了些。
雖不知前路怎麼走,玉兒拿過來的地圖也不甚明了。
不過有竹子的監控在,時萋邊走邊查看,完全可以當成導航使用。
她圍了一條麵巾,一路疾馳著,風在耳邊呼嘯,沒多久,身上的衣袍就染了塵土,頭發也淩亂不堪。
過了剡城,一路尋到張氏口中說的破廟。
時萋從馬上翻身下來時,隻感覺大腿根火辣辣的。
這具身體並沒騎過馬,即便有護具,身體也不太適應。
這座破廟周圍幾十裡都沒什麼建築,似是荒廢了很久的模樣。
外牆剝落,有些磚石破損,從外麵就能通過孔洞看到廟裡的情形。
進入破廟後,隻覺頭頂上有斑駁的光影照射下來,一抬頭,屋頂的瓦片也一樣是殘缺不全。
也虧得她沒摘下麵巾,隨著她的腳步,一層灰塵被帶起,彌漫開來,屋內的氣味難聞又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