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被吱呀一聲打開,門口進來一個身披朱紅薄紗的少年,薄紗堪堪遮住身體,若隱若現。
垂著的脖頸肌膚細膩,他半垂著眼,輕輕喚了聲:“劍君。”
希衡看了看他身上薄薄的衣服,要不是現在希衡認為萬花樓是有邪祟作祟,高低得讓他好好穿衣服。
穿成這樣,有意義嗎?
希衡道:“你叫什麼名字?”
男子輕輕回答:“奴叫恣憐。”他輕撩眼皮,欲語還休道,“惹君恣意憐的恣憐。”
希衡:……
希衡雖然除魔誅邪無數,可這還是頭一次見這種陣仗。
希衡需要靜觀其變,知道萬花樓到底發生了什麼,她沉默了會兒道:“本君不會,你自己看著辦吧。”
那男子竟是輕輕笑了笑:“原來劍君也有不會的東西。”
他似乎察覺自己失言,又垂首:“是奴多嘴了。”
“劍君既不會,就讓奴來服侍您。”
說著,他輕輕放下手中的端盤,拿起裡麵的瓶罐,輕輕打開蓋子,撩起自己薄紗般的衣服,在胸膛上抹油。
希衡一直冷眼旁觀,到這裡實在有些繃不住。
“你在做菜?”她問。
男子噗嗤一笑:“是呢~奴今夜,就是劍君您的菜,望劍君享用。”
說著,他試探著將手伸向希衡的腳,柔順躬下身,想要脫下她的鞋履。
他的掌心不知何時出現紅痕,掌心紅痕朝希衡越貼越近,就在貼上去的一瞬間。
希衡本冷淡的神色出現瞬間波動,滋滋滋……有森森鬼氣進入希衡體內,猛然在她經脈中一撞。
她頓時如失去所有力氣般,喉嚨一甜,立即要吐出一口血。
她吐出的鮮血被一雙手虔誠地捧住,一滴都沒有掉落。
恣憐深深聞了聞希衡吐出來的鮮血,仿佛是無限的享受一般。
希衡:…………
能不能稍微來個正常的邪祟?
怎麼邪祟和魔也有共通之處?這讓希衡想到玉昭霽在她死後的瘋魔之舉了。
她這下是真略有破防,胸腔裡鮮血翻騰,鮮血順著唇流下,將唇色染得更為嬌豔。
希衡要凝出雲劍,卻有人按住她的手。
恣憐也就是柳南衣深深地看著她:“劍君,彆白費力氣了。”
“你中了怨鬼界的秘毒,現在怨鬼之氣在你體內纏住你的靈力,你一定要運功的話,隻會自爆而亡。”他似是有些激動,修真界正道最光風霽月的劍君,現在脆弱地重傷在他麵前。
就像是一朵純白的花,以前高高在上,如今卻風吹雨打,隻能任由他染上顏色。
柳南衣道:“劍君知道為了給你下毒有多不容易嗎?從你踏入萬花樓的那刻起,地上、空氣中、甚至每個人說話的聲音、唱詞都是為了配合秘毒。”
他說著,似乎覺得離希衡太遠,柳南衣幾步竄上前,就要靠近希衡。
希衡朝軟座後靠去,拉開距離,同時“強行”凝出雲劍,想殺了柳南衣。
柳南衣卻半點不怕失去修為的希衡的劍。
他一擊擊散雲劍,然後道:“劍君,說了你怎麼不聽呢?你對我有恩,本來我不想像對其餘人那樣對你。”
希衡:……
她壓根就不信這種話,以她的修為,她隻會遭受比其餘人淒慘百倍的對待。
希衡咳嗽幾聲,似乎又牽累了傷勢。
她冷冷抬眸望去:“柳南衣,你是男人?本君對你不薄。”
柳南衣聽希衡點出他的身份,也不再裝。
他扯下臉上的人皮鬼麵,露出一張和女版柳南衣有七八分相似的麵孔。
柳南衣虔誠、熾烈卻又含著濃重邪氣地看向希衡:“的確不薄,當初我來到玄清宗下,是劍君救了我,照理,我該對劍君感恩戴德才是。”
他臉上露出一個陰鬱的笑:“可是,那都是假的啊,劍君。”
希衡冷眼看著白眼狼的演技大賞。
柳南衣說:“萬花樓的幕後主使者,一直就是我啊。”
他含著一絲詭異、甜蜜的笑,將過往一切徐徐道來:“玄清宗周圍修士眾多,沃野千裡,我早想好要在此設立一個萬花樓。可是,我常聽人說,玄清宗有一名華湛劍君,光風霽月,眼裡容不得沙子。”
“隻要有你在,我大概就無法在這裡設置萬花樓,可你修為高深,我又殺不了你,那我該怎麼辦呢?”
希衡冰冷道:“做戲。”
“是,做戲!”柳南衣沉醉地聽著希衡說話,再接過她的話。
“我假裝是一名被萬花樓掌事欺淩的妓女,讓你救下我,然後,我慢慢地讓你知道,像萬花樓這種存在,永遠都禁不絕。”
希衡沒多言,柳南衣這句話的確沒作假。
“果然,你沒再阻止萬花樓被設立在這裡,我什麼都想到了,算到了。”
“我唯一沒有想到的是。”柳南衣蹲下身,凝望希衡,“你是真的心懷光明,毫無私心。”
他用一個最下流、肮臟的騙局,愛上了世上最光風霽月、澄澈無瑕的人。(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