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內,隱隱約約傳來男女的調笑低語。
“今日你在外賣豬肉,隔壁那個男魔是不是看了你好些眼?”宋時忿忿,“早晚把他眼珠子挖出來。”
窗上透出一雙人影。
紫衣嬌笑著起身,一指頭戳在宋時身上:“怎麼,這就吃了醋?街裡街坊的,我總不可能彆人望我一眼,就喊打喊殺吧。”
宋時也知曉這個道理,但還是不快。
縱然歲月翩躚,時日輪轉,他和紫衣已是凡人,容色不再,但在他心中,紫衣永遠那麼美。
宋時酸溜溜道:“我知道,我現在已經是個糟老頭子,當然比不上魔英俊瀟灑,魔族的男男女女個個最會誘惑人。”
“可是紫衣,我要告訴你,魔族男人沒一個好東西,你看欲界深夜騙人出去的,基本都是魔族男人。”
夜風把這絮絮低語吹拂到希衡耳朵裡。
可不是嗎?雖然此話情感偏頗嚴重,但連魔族太子也在深夜帶希衡出門。
希衡隻當自己沒聽到這句話,免得玉昭霽尷尬。
玉昭霽萬沒想到魔族男子在彆族男子心中是這樣的形象,他平素並不在意這些,可希衡在側,玉昭霽覺得有些不自在。
他也同希衡低語:“各族不乏人品低劣者,並不拘泥於哪一族。”
太子殿下的回護之意可見一斑。
希衡同樣頷首表示認同。
裡麵的宋時卻越說越來氣,今日的菜色是油炸蜘蛛配大腸酒,越吃越上火。
紫衣是妙蠱宗人,最愛搗鼓這些新奇玩意兒。
他喝下一杯酒,凜眉一拍桌子:“要我說,各族男子中隻有魔族男子最為令人不恥,哪怕是妖族的狐妖,要勾搭女子,也要幻化英俊麵容,再露出一對毛絨的耳朵,但魔族男子呢?他們放蕩不羈,一個比一個好強。”
“他們那太子弑兄殺叔囚父,放在人族,便是被萬人唾罵的份兒,哪怕史書工筆裡也得給他偽飾一番,可這般霸道血腥的行徑,在魔族口中,卻是值得稱道的。”
“由此可見,魔族自上而下,沒一個值得托付的。”
這話相當於指著玉昭霽的鼻子罵他了。
玉昭霽神色沉靜,麵無怒色,他和宋時隔著千萬遠的距離,修為、權勢、地位的巨大差距如夏蟲不語於冰般,玉昭霽並不在意他的看法。
他隻在乎希衡。
而他在乎的希衡,她懂宮廷殘酷、王族無情。
宋時道:“偏偏魔族男子已經如此好強霸道,那些平素個個愛溫柔體貼男子的女人們,卻對這樣的魔族極為喜愛,真令人不解。”
紫衣斜睨他:“怎麼?彆的美嬌娘不喜歡你,你心裡不高興嗎?”
宋時要是敢說是,估計今日就不能囫圇走出這道門了。
他摸摸鼻子:“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擔心,紫衣,我如今容顏衰敗,已不再是當初的我,那魔族男子卻這般英武……”
“他英武與我何乾?怎麼,你怕我喜歡他?”紫衣俯下身,“你還不知道我這身子喜歡誰嗎?”
紅唇欲滴,眼波流轉,那聲音嬌媚入骨。
希衡心中警鈴大作,於夜風中轉身,正色:“就此打住,玉昭霽,你的意思我已知曉,現在我們該離開。”
彆人夫妻情好,他們怎能在此窺聽?
“好,今夜拉著你做梁上之事,是我不對。”玉昭霽道。
他是魔,不會覺得窗外窺聽有何不對,但玉昭霽清楚,希衡不這樣覺得,君子如玉,是不會做這些行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