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救世?
一個滅世?
兩個截然相反的神職,為何會同時出現?
玉昭霽沉吟一下:“救世和滅世的範疇是哪裡?”
雖說神職中說的是救世和滅世,但在玉昭霽感應到的範圍中,並不是真正大到覆蓋整個世界。
玉昭霽閉眼,再精確感應並鎖定到更細致的位置——
凡間王朝,金麓。
恰好,希衡這時也回答:“是金麓王朝。”
玉昭霽細思:“昔年我曾去過凡間的王朝,那時,最鼎盛的王朝就叫做金麓,如今金麓王朝居然還沒被迭代。”
他看向希衡:“巧的是,我的神職感應到的職責是兩次救世。”
這下,連希衡也感到了疑惑,她對自己需要行使滅世的神職不意外,因為希衡掌握的本就是毀滅的力量,讓她救世其實才更奇怪。
希衡也想知道,一個小小的金麓王朝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需要她和玉昭霽去行使救世和滅世的職責。
神明之間各有職責,比如木神玄葉真君,如今的玄葉真君,她的職責就是司掌天下之木。
而像是救世和滅世這樣過於大的職責,隻能希衡和玉昭霽去做。
希衡和玉昭霽互換消息:“金麓王朝雖不處於危險的修真界,靈氣稀少,但是,凡塵俗世的**、殺戮,也滋生了許多精怪,為對應這些精怪,金麓王朝道佛林立,修者受王朝驅使,來收服精怪。
可是,金麓王朝的天武皇帝年過中旬,迷戀長生,又被怪道進了讒言,大肆搜刮民脂民膏、甚至童男童女,來為他煉製長生丹藥。
天武皇帝不仁,但是金麓王朝樹大根深,一時之間,海內民生多艱,天地如熱湯,蒸熬萬千百姓,我所感應到的第一個神職就是滅世:滅金麓王朝天武皇帝,滅王族血脈,滅怪道亂佛。”
希衡數了數她要殺的人,極多,極多。
希衡也沒有殺人的愧疚感,她早就殺過許多邪魔外道,自然也殺過許多包藏禍心的人,現在,神職所感應到的殺機,都是因果循環,氣運顛倒,沒什麼好愧疚的。
天武皇帝為帝不仁,為一己之私,放任手下人擄掠童男童女,使得骨肉分離、百姓哀慟,自該死不足惜。
天武皇帝在各地爆發民怨後仍然穩坐帝位,也有皇族儘興擁護他的原因,所以,皇族也必須死。
至於剩下那些怪道亂佛,不過是假借著道、佛的名義,在皇權麵前鑽營,去搜刮民脂民膏,將在皇權那兒鑽營受的委屈,都加倍還給百姓。
這樣的怪道亂佛,同樣死不足惜。
玉昭霽聽完希衡要殺的人後,點頭:“這是你第一次滅世,看來,哪怕你殺了這些人之後,金麓王朝也不會徹底滅亡。”
玉昭霽道:“因為我的救世神職,就是救助在金麓王朝風雨飄搖、戰亂四起時,那些被精怪、兵禍禍害的百姓,我將……建立新的王朝。”
希衡心中的迷霧漸漸散開:“也就是說,你將轉世下界一次?”
她點頭,“看來你我同時接受到的神職果然相互聯係,我也需要下界兩界,第一次就是滅世之時,第二次就是救世之時,但我的救世職責,不是救助那些受兵禍精怪威脅的百姓——這個神職由你去負責就好,我的職責是救助那些曾經冤死化為精怪的魂靈,它們的力量已經足夠大,如果它們不被解決,它們的力量將徹底爆發,將整個金麓王朝變成不亞於怨鬼界的地方。”
話說到這裡,就很清晰了。
希衡要轉世下界兩次,完成自己先滅世、再救世的任務。
玉昭霽需要至少轉世下界一次,完成救世、改換王朝的任務。
希衡道:“既然我下界的時間比你早,那麼,我先去一步。”
海麵波濤粼粼,陽光遍灑,希衡若白鷗綻翅要進入下界,玉昭霽在海浪和流霧中抓住她的袖子:“等等,我也需要轉世兩次。”
希衡不解。
玉昭霽說:“我雖然隻用完成一次救世的神職,但是,冥冥中我感應到我必須轉世兩次,這次執行神職才能事半功倍。”
玉昭霽倒是不怕麻煩,但是,他去執行神職,哪怕出現一點波折,對他不會有任何影響,落在金麓王朝的百姓身上,卻有撼天之威。
所以,玉昭霽也會和希衡一起下界。
當然,他也有一些小心思就夠了,雖說神明下界,大都完成了神職之後就會離開,不會和凡塵俗世的任何人有多沾染,會儘量避開夫妻關係,免得沾染因果。
他也信任希衡絕不會看上任何一個凡塵俗世的男人,但是,萬一呢?
凡事都怕萬一。
玉昭霽想著,不如他和希衡一起下界,還能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他們本就是夫妻,在下界再成一次婚也沒什麼。
玉昭霽抱著這種暢想,拉著希衡的手腕,兩人手拉手,等待著神域散開之後,一起前往下界。
等神域散開,海霧消弭之後,希衡和玉昭霽麵前再度出現魔宮花園的場景。
此時的魔宮花園已經被魔宮宮人修繕過,玉昭霽選定的暫代魔族事務的魔君也將一切都處理得井井有條。
這時候,一道巨大的陰影忽然從天空飛來,擋住了天空的陽光。
希衡和玉昭霽也聞到了熟悉的氣息,玉昭霽連眼都沒抬,也沒用任何神力製止空中的不明物體。
緊接著,身形龐大的守山人如同一個炮彈一般,從天上疾射下來,咣咣地朝希衡衝去。
希衡倒是沒有躲,然後,守山人砰一聲熊抱住希衡。
“神君!!上次你的婚典那是什麼衣服啊?我和小藤還沒來得及吃掉一盤菜,就被晃暈了。”
以守山人的個頭,要不是希衡是神,還是正道神明之首,否則真的扛不住這麼一下。
希衡穩穩站著:“那是天魔二十八裳,對於人魔妖來說,天魔二十八裳會勾起他們的**,對於天性純淨的精靈來說,隻會讓你們昏昏欲睡。”
守山人點頭:“怪不得……”
守山人還在這恍然大悟,玉昭霽直接看不下去,冷著臉提留著守山人脖子上的花環,把它拉離希衡。
這個過程之中,後天噬靈樹睡眼惺忪地從守山人的脖子上滑下來,差點掉到守山人的腳下,再被一個不注意踩死。
後天噬靈樹呼嚕一聲爬起來,飄在空中。
玉昭霽道:“你們來做什麼?”
後天噬靈樹打了個嗬欠:“來找你們玩,太無聊了,我才不想再和那群蠢蛋一起玩。”
玉昭霽:“蠢蛋?”
守山人解釋:“小藤說的是它的那群兄弟姐妹,小藤不喜歡它們每天都爭著做老大,我和小藤一致認為,在外邊兒玩比一直被圈在一個地方好玩兒多了。”
後天噬靈樹沒有守山人這麼利索的嘴皮子,隻能不斷點頭。
希衡這時也看向後天噬靈樹,詢問:“小藤是你的新名字?”
後天噬靈樹的這隻根係外表看起來確實就是一隻藤,後天噬靈樹不服地嚷道:“什麼小藤,我早讓它不許這麼叫我了,神君,我叫霸天藤。”
希衡:…………
玉昭霽無語至極,也冷不丁笑了一下。
倒是守山人苦口婆心道:“霸天藤這個名字太大了,咱們用著不合適,你看我,就叫小石,有什麼不好?”
後天噬靈樹乜斜一眼守山人:“你明明該叫大石,或者和我一樣,叫霸天石。”
也不知道後天噬靈樹對天到底有什麼意見,也許以前被天道坑了一把之後,後天噬靈樹就逐漸心理變態了。
守山人道:“誰要叫那麼難聽的名字啊!”
後天噬靈樹:“不許你說我的名字難聽!”
一石一藤誰也不服誰,鬨作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