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昭霽拿來的東西全是滋陰養魂之物。
諸葛清和張將軍等人不識得此物,但是希衡的親兵、玉昭霽的潛龍衛和奇人異士都認識這些東西,難免露出訝然之色。
“這些都是滋養陰魂之物,我們如若已經陷落在鬼城,現在再用這些東西,豈不是會助長鬼怪的氣焰?”
希衡道:“諸位不必擔心,我用此物是為了傳遞消息。”
傳遞消息?
這樣一說,大部分人就懂了。
希衡有一方可供她驅策的大妖鬼,這大妖鬼勇猛無比,一旦誰和希衡的軍隊作戰時,用出陰兵等邪術,希衡便會放出大妖鬼,大破敵軍。
但若是對麵沒有用邪術,希衡也不會平白無故放出大妖鬼,反而讓大妖鬼染上了殺孽。
可現在不一樣了,現在希衡等人差不多已經到了絕境。
大妖鬼受到世界怨氣的影響,為了抵抗怨氣,逐漸萎靡,希衡現在就要用滋陰養魂之物,強行給大妖鬼進補一番。
從而讓大妖鬼能暫時支棱起來。
正想著,門外傳來僵硬的腳步聲,幾個人影影影綽綽來到門外。
之前那位開城門的士兵在門外說:“法師,田先生到了。”
希衡背過手去,收好滋養陰魂之物,然後清了清嗓子:“請進。”
門從外麵被打開,那位士兵帶著“田先生”進來,“田先生”先是環顧屋內的所有人,然後視線落在希衡臉上,謙恭又熱情地走近。
“法師,您平安回來了,我們在城內真是擔心你呀!”
不得不說,城裡這個新的鬼王學“田先生”學得是入木三分,他說話的語氣、走路的姿勢,甚至是不是捋一下胡須的細微動作,都像極了“田先生”
希衡微笑,也像是半點沒有發現不對勁的那樣問:“碧水城的一切都還好嗎?那些舊部可還聽話?”
“田先生”隱晦地看了眼諸葛清和張將軍,捋了捋胡須:“哈哈,他們都是真心順服,自然聽話,城內沒出什麼亂子,倒是法師呢?外邊的鬼士兵好處理嗎?”
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尤其是新鬼王看向諸葛清和張將軍的動作,真是十足像極了田先生平時的所作所為。
新鬼王是怎麼了解田先生的?
希衡想過一種可能性,按照小紅仙的說法,地下的屍體受怨氣影響而出土,那麼,屍體中殘餘的記憶如果被新鬼王得知,新鬼王就能完整模擬田先生的樣子了。
希衡在碧水城打了這麼多日子,雙方都有死去的士兵。
這些士兵們了解田先生的數不勝數,被怨氣操縱後,自然而然就會利用這一點來對付希衡。
希衡想清楚一切,倒是一點也不怕麵前這個假的“田先生”
她要不是和鬼王小紅仙、鬼君的戰鬥中耗損太多,現在就能把麵前的新鬼王給收服了。
可惜,希衡現在是強弩之末,隻能迂回一些。
希衡道:“外邊的鬼士兵的確難纏,而且,這些鬼士兵殺之不儘,隻要地下還有屍體存在,就隨時可能會補上源源不斷的新鬼士兵。”
她仿若很疲倦地揉了揉太陽經:“這次,我們險些就回不來了,不知先生可有什麼應對之策?”
“田先生”裝作很驚訝的樣子:“鬼士兵居然這麼厲害!老朽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什麼好計策來,不如這樣,今夜法師先好好休息,明天一大早,咱們叫上所有謀臣武將,共同商議對策?如何?”
好、好、休、息。
希衡一聽這話,就知道這個新鬼王想要在他們睡覺時殺了他們。
可希衡也沒有拒絕,她道:“看來隻能如此了,對了,我們要的熱水呢?”
“田先生”畢恭畢敬回答:“廚房已經在燒熱水了,估計很快就能拿來。”
他又皺著眉頭,裝作很為難的樣子,看了眼屋子裡擠得滿滿當當的人:“剛才老朽一心記掛法師的安危,倒是忘記問了,這些高朋是?”
希衡介紹:“這是京城來的貴客,明日我再詳細給你們介紹,為首這位喚玉公子。”
希衡懶得給這個假的田先生介紹這是京城來的攝政王和潛龍衛,隻要她這麼一說,這個假田先生為了更加符合人設,肯定要問東問西。
她的時間就變得更少了。
反正這個假的田先生也不過是假裝關心玉昭霽等人的身份罷了。
“田先生”果然沒有細細追問,隻是格外看了玉昭霽一眼,點頭:“玉公子儀表不凡,看起來也十分麵生,應當不是從戰亂之地來的吧?老朽看著,倒有些像是京城那邊的人士。”
玉昭霽拱手:“我們的確來自京城。”
“田先生”點頭,又故作關心地轉頭看向希衡:“法師,高朋們遠道而來,老朽已經準備好了上好的房間,上好的飯菜,不如請高朋們移步吧?法師奔波了這些日子,也該好好休息休息,這麼多人擠在一起,總歸不太好。”
“田先生”這話說得入情入理,可除開希衡和玉昭霽外,大家還是被嚇到了。
因為這些話拆分開,就表達的是一個意思:把這一百人分開,分彆放在不同的房間裡。
一旦這一百人被化整為零,豈不是完全會被新鬼王捏圓搓扁?
一位膽子小的清風道道士立即道:“我們就住這也挺好的。”
這清風道道士此時也能感受到城中怨氣衝天,哪裡敢和大部隊分開?
“田先生”則一皺眉頭,一改剛才的謙恭和善,加重語氣:“這位貴客說什麼呢?我們雖是山野鄉下人,卻也懂得待客的道理,是萬萬不能讓貴客擠在一個房間的。還是說……”
“田先生”眼中幾乎不受控製地露出一點凶光:“貴客有其餘考慮嗎?”
那位清風道道士害怕了,不敢說話。
顯而易見,這位新鬼王優先的策略是先讓希衡等人去休息,在睡夢中解決他們。
可如果他們不分開睡覺,那麼,新鬼王就沒興趣和他們拖延這麼久的時間了,他會直接冒著危險,強殺希衡和玉昭霽等人。
玉昭霽見狀,立即道:“我們不過是考慮會太麻煩先生了,既然先生不吝麻煩,那我們就叨擾先生了。”
“田先生”的臉色轉好一些,眼中凶光徹底消失不見,笑了笑:“那,請大家隨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