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刑是否該用,得看是對誰。
若是對普通人施加酷刑,自然不該,自然需要摒棄。
可若是對大奸大惡之人施加酷刑,那就不一樣了。
這個竹詞,模樣長得玉雪可愛,毫無心機,說話也滿口文詞,可是心中之毒,比蛇蠍更甚。
他這麼小的年紀,就懂得收買竹大,給自己親姐姐下慢毒,想要她的性命……
這等心性,可以想見,長大了之後會是如何模樣?
而王楓現在的確暴躁、狠辣,但從竹二、竹三對她的追隨來看,王楓應當是那種禦下極嚴,但也賞賜豐厚的類型,至少,不會像是竹詞那樣輕易謀害至親性命。
所以,希衡壓根沒有阻止王楓使用酷刑的念頭。
她之所以以指彈出那一道神通,是為了……
隻見希衡的神念彈出之後,原本還在收拾竹詞的王楓忽然一頓,她像是一瞬間神遊天外,而後在腦海中,好像看見了廣袤宇宙、浩瀚星辰。
星辰最中央,有一個背對著她的神君。
她身上的白衣仿佛都蘊藏著星光,周身的清氣縈繞,令人忍不住的心生敬服,不敢造次。
王楓忽然心中一痛,她覺得這個背影好像很熟悉,仿佛已經在夢裡追尋無數次了一般。王楓下意識抬步走過去,想要看到她的正臉。
希衡沒有轉過頭,神明真顏,被凡人直視之後,凡人有可能會提前打開靈竅,從而開始修仙。
可是對王楓來說,現在不適宜立即打開靈竅,她的基礎不穩固,身體素質也沒有調養到適合修仙的地步。
所以,希衡隻是背對著她。
王楓朝星辰中央的希衡走去,可是,她無論走了多遠,都好像是在原地,和星辰中央的白衣神君總是隔著這麼一大段距離。
王楓實在忍不住了“你是誰?我見過你嗎?”
“說話!”
希衡道“你懲治竹詞,恐嚇於他,為何不趁他恐懼之時,讓他招認曾經的罪責?竹大已死,知曉竹大行為的心腹也已經死去,屆時你母親、外祖母見你懲治親弟,懲罰於你,你也好有證詞可依。”
王楓愣住,沒想到這位出離於世外的神君一開口,卻是教她如何讓人招供。
可王楓不是很以為意“他自己犯下了這些事,到時候外祖母、母親問他,他不敢不說,而外祖母和母親,雖然厭我不成器,可比起竹詞,她們絕對更加在意我。”
誰讓她是女人呢?
在竹家,女人就是比男人高貴,女人是絕對的繼承人,男人不過錦上添花的添頭而已。
希衡搖頭“你要給竹詞施加鐵鞋之刑,他受了多大的罪,就會有多恨你,屆時又怎麼會在你外祖母和母親招認?你外祖母和母親重視你,可是,她們對你的重視來源於今後你將要去外麵廝殺,為竹家添彩,若你連這樣必贏的局麵都輸,她們定會懲罰你。”
王楓聽完,臉色變了幾變。
她不得不承認,這位神秘的神君說得很有道理,她的確是沒有想到這一層。
她當時太憤怒了,想著竹詞勾結她的家丁,兩個人像是耍弄傻子一樣耍弄她玩兒,還想要毒殺她,就氣得恨不能讓他們通通下地獄。
憤怒讓她隻想折磨竹詞,卻忘了憤怒也是需要理智來支撐的。
王楓打定主意,要按照這位白衣神君所說的做,她抬起頭,正要問白衣神君到底是誰,為什麼來幫她,又為什麼對她的事情了如指掌之時,希衡消失了。
神明的真身,並不能在凡人麵前出現太久,否則,光是神明周身的力量,就足以改變凡人一生。
希衡消失後,王楓也蹭的一下被放逐出這個星海一樣的空間。
她麵前重新出現了哭得眼如腫桃的竹詞、夾著鐵鞋的竹三以及書房內的一切東西。
一切都那麼正常,唯有那位白衣神君不見蹤影。
王楓下意識在書房裡看來看去,見書房沒有,她又往外麵看去,仍然沒有希衡的蹤影。
王楓呢喃自語“她是什麼人?神?仙?還是修煉得道的妖精?哪兒去了呢?”
被懷疑是修煉得道的妖精的希衡就這麼默默站在書房,看著王楓。
王楓的呢喃和魂不守舍被人發現,他們差點要以為王楓是被竹詞的哭嚎打動,不懲罰他了。
忠心王楓的家丁頓時就想進言,竹二道“大小姐,二公子如此狼子野心,膽大包天,您若是不懲治他,隻怕二公子要以為做了惡事沒什麼後果似的。”
不隻是竹二,就連竹詞也真以為是自己的哭嚎喚起了王楓的骨肉親情。
竹詞嚎得更加大聲“大姐,誰家弟弟不犯點小錯,可是,大家還是最親的一家人啊!大姐,您忘了,小時候我生病,您還送我糖糕吃,讓我早點好起來,約我去打獵,大姐,我是你親弟弟啊!”
王楓被吵得沒有辦法,現在這件事沒有解決,她也的確沒有精力去想那位白衣神君的事情。
王楓冷眼看著竹詞“我寧可沒有你這樣的親弟弟。”
她斂下眼裡的精光,開始套竹詞的話“你當初派竹大給我下的毒藥,是哪兒來的?”
此時,竹府外,一頂華麗的軟轎正朝此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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