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是怎麼了,傷哪了這是,傷重了就抬過來歇著啊,站在那乾什麼呢?”一個婦人道。
周果等人都沉默。
見他們這樣,對麵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眾人將四人抬上前,在地上一字排開。
家裡人不敢置信的撲上去,看著已經不再睜眼的家人哭的死去活來,這裡麵有孩子,有妻,有父母……
隊伍都紅了眼眶,這幾個都還年輕,尤其是其中兩個,親都還沒娶,就去了,他們得父母哭的肝腸寸斷,這世上最難過的莫不是白發人送黑發人。
但在難過,活著的人還得繼續生活。
眾人將這幾位勇士選了塊風水寶地給隆重的葬了。
李氏抱著周果,心裡後怕的不行,這孩子膽子也不知道是隨了誰,什麼都不怕,這殺人的事也敢往上湊,她有心想讓她以後這樣的事都不準乾了,但看了看她那受傷的右胳膊,覺得恐怕是做不了她的主。
不由得深深歎氣。
周果抬頭,她娘看著她吊著的胳膊臉上是深深的憂慮,安慰道:“娘,沒事,小傷,幾天就好了,都沒傷到筋,你看,我還能動呢。”
說著還晃了晃。
李氏嚇的慌忙阻止,道:“娘知道了知道了,你不要動了,少動才能好的快。”
家裡勞力一下子傷了兩個,推板車這活就落在黃氏等人頭上,連換都沒人換。
周果吊著右胳膊,舉著左手道:“沒事,我這隻手又沒傷著,這隻手推就是。”
李氏跟黃氏都不同意,“你歇著吧,都傷成這樣了,還得要你推車,家裡又不是沒人了。”
語氣嚴厲,一點商量的餘力都沒有。
周果隻得作罷。
天色將晚,眾人將凹口布置了一下,打算就此歇息一夜,這個地方不仔細看還不大看的出來。
第二日,上路的時候,還沒等黃氏幾人上手,自家的板車就被人隆隆推著走了。
幾人呆在原地,黃氏等人忙跟上去。
周果瞧四周看去,隻見不止自家的板車被人推著走了,就是其他家家裡勞力不足的,也都有人搭手。
抱孩子的,擔籮筐的,背背簍的……也不管是不是自己家的,反正帶著東西就走,跟自家東西似的。
她從此刻真正感受到這個隊伍的凝聚力,經過這麼一場對於他們來說異常凶惡的仗,這個隊伍二百多人才真正走到一起,是真真正正的一家子,是裡正無數這次強調過的一家子。
“嗚嗚嗚,哼……”
旁邊傳來一陣陣抽泣聲,她轉頭一瞧,身旁的裡正瞧著這一幕感動得稀裡嘩啦的,抬著袖子不住的擦眼淚,見她瞧他,正想說什麼,鼻子嘩啦流出一條長長的清鼻涕。
周果正感動著呢,見此立即轉過了頭。
裡正也不以為意,將流出來的鼻涕擦了去,見旁邊沒彆人,隻有周果,忍不住道:“剛出來的時候,我時時刻刻都想著讓這夥人不光隻為自己著想,想讓他們知道我們是一家人,隻有大家齊心,才能度過很多磨難,如今,死了那麼多人,大家終於知道這個道理了,我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呢?大家祖祖輩輩村裡住著,如今死的死散的散,都是我這個裡正沒當好啊!”
周果聞言又默默地把頭轉了過來,本不想開口,但見他越哭越大聲,張了張嘴道:“這不是您的錯,你不要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