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信帛乃山中敵寇,飛箭負射其上,送入大營。戍衛外出查探,卻是不見來人,向來便及遁去了。”
“什麼?那我們派去送信之人呢?”曹彰想是有所明曉,便是皺眉追問道。
“常言‘交兵不斬信使’,這幫賊寇兀行占山為王,乾的自然便是殺人劫貨的勾當,哪裡又有什麼道義可言?”
郭嘉言語平淡,說著此話,神態倒也顯得清冷如常,未如曹彰那般,怒形於色。
“咯吱——”
曹彰聽罷當即明白了過來,賊寇多半是將己方派去送及畫信之人,也一並留下結果了性命,當真狠辣至極,於是袖下拳頭,早便緊握得發出響聲來。
“罷了。族叔已是在整軍操練、備戰待命,明日辰時便可著大軍兵分東西兩路,揮師沿巴河直上,圍攻賊寨!”
曹彰這般憤然立定,已是凜然開口,話語間大有開闔之勢,誓要將這米倉亂徹底蕩平。
“公子不可力敵。”
郭嘉聞此卻倏爾擺手示意,相阻勸言提醒道:“主公此番率精銳而來,當為西征劉璋,需得保留實力,不可在旁處多損兵折將。”
“這……先生呐,可是您到底有何破敵良策,當真連我等父親揮下親信也不可告知麼?”
曹彰自覺郭嘉所言不無道理,但奈何如今攻山半途受阻,加之身為三軍主帥的夏侯惇又受困賊窩,實是令軍心動蕩、士氣不穩。
“公子若是冷靜下來,便可從這信中,瞧出彆樣端倪。”
郭嘉並未直接答複於曹彰如何決策相援,反是這般悉心提醒,便是讓曹彰能夠主動覺察出他下一步的意圖來。
而曹彰雖是性子莽撞、好勇武鬥狠,但卻也並非愚鈍之人,被郭嘉此言乍一點醒,似也恍惚想到了什麼不對之處,當即再行抬手,瞧去那被自己已然捏皺的信帛。
“那賊首怎的說‘擄我愛妾’?軍師,咱們什麼時候……”
曹彰不再去瞧那對方口吐的威脅謾罵之言,自是將目光凝於前端處,腦中方生困頓之意,不免這般踟躇開口,隻是他話語還未道出,便似恍惚明白了過來。
“難道說被我擒來的那個女子,她、她竟是——”
曹彰嘴唇圓張,滿臉神色皆是不可思議,顯然無論怎樣也不會去料想,對方生得如此溫婉動人的一名美豔女子,怎就成為了那寨中賊寇之首的壓寨夫人?
何況曹彰此刻心上,倏爾還有著另外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堵塞之感,在氤氳滋生著。
這種感覺與想法,便如不受他的控製一般,令他原是憤恨惱怒的情緒,一下子再被火上澆油,瞬間便是徹底引爆點燃。
“此事、此事……先生,您、您可有把握這信……”
曹彰一時如啞然般,腦海一片混沌,想要再行吞吐探問,卻分明不知所雲。
“在下的用意,想來公子這般聰穎,必然已經猜測到一二了。”郭嘉撫袂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