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有些擔憂:“衛民,你要不要等一等?畢竟政策還不明朗,你彆栽了。”
高羽也是同樣的表情:“衛民,我也覺得你再緩一緩比較好,這麼多年都過去了,還不能忍一忍?”
於老師笑眯眯地看著,並不說話,也不催促洗牌的鄭衛民。
鄭衛民雙手把撲克各分一半,交叉錯開彈出,發出嘩嘩的響聲。
能等麼?當然可以;但為什麼要等?這個事情不會有反複了,風險沒有,那就不需要再讓徐家村大隊的鄉親們再等了。
信要儘快寫,就算能要等,也能讓大家夥有個盼頭。
“不等了,要不咱們去廣州乾嘛?等下我先寫信,下了火車就寄出去。”
於老師點頭笑道:“好!小鄭同學,這才像年輕人嘛!”
火車停停走走,傍晚進入河南地界,依舊是土坯房屋。
撲克已經不再打了,大家已經沒有了打牌的形狀。
外麵雲層壓低,高羽把窗戶打開,風呼呼地往裡吹著,涼爽異常,讓大家直呼舒服,但好像要下雨。
“衛民,你有傘沒?”杜若忽然問道。
鄭衛民愣了一下,隨即苦笑搖頭,一年過去了,他還是沒有傘,一直蹭著室友們的傘。
於老師說道:“沒關係,小鄭同學,你還是和我一組吧,怎麼樣?我有傘,到時候咱們一道。”
“謝謝於老師。”
杜若說道:“於老師,我也跟著您好了;我可是聽說上次您是帶著鄭衛民和我們專業的何振升,這次就讓我頂替何振升好了。”
高羽叫苦道:“不成!我還想和衛民搭一次呢,看看我們倆誰更厲害。”
杜若說道:“那可不成!鄭衛民把我們專業的同學給比下去不少,這個機會不能給你;你什麼時候能讓我們專業的同學刮目相看再說!”
於老師便說道:“行吧,看看你和振升誰更厲害。”
“那肯定是我!”杜若極有自信。
“下雨了!”高羽趕忙去把車窗給關上,豆大的雨點像機槍子彈一般啪啪地打在車窗上,須臾便成股流下,遠處的山和樹都隱藏在了雨幕和夜色中。
車廂內並沒有變得燥熱,因為大雨的緣故有了難得的清涼。
晚飯是火車上的盒飯,很簡單。
吃完飯之後,鄭衛民便開始寫信,車廂裡剛才的熱鬨已經散去,大家又開始看書或閉目養神。
信是寫給徐誌全的。
鄭衛民在信裡麵提到了安徽南部的狀況,並讓徐誌全去原北縣裡和隔壁的幾個縣打聽一下政策有沒有變化的跡象。
“……徐書記,我現在在去廣州的列車上,由於組織需要,我要去參加一些對外的工作。凡事宜早不宜遲,我想既然安徽這邊能開個頭,並且還能執行下去,為什麼在咱們原北就不行呢?這可是吃飯的大事,自留地是什麼樣子咱們都知道,單說當初我的那個小院子,要是沒有那一院子的土豆,我還真不好過……”
把信寫完,鄭衛民小心折好收起,等到下車便可以寄出。
一想到這封信是從廣州寄出,鄭衛民覺得徐誌全就要吃驚到嘴巴張大,可惜他不在徐家村大隊,看不到徐誌全的樣子。
靠在座位上捱了一夜,列車才堪堪離開了鄭州。
雨已經停了,太陽再次發揮了巨大的威力,窗戶也被再次打開,任由外麵的熱風吹進來。
撲克被放在了一邊,沒有人再打了,大家都在安靜地看書,長時間的旅行讓大家失去了聊天的**。
沿途遇到過許多城市,鄭衛民在想象廣州的樣子;高樓林立是不可能的,他能想象的是黃飛鴻電影裡麵的老樣子,但模模糊糊,記得不是很清楚。
一些人開始在走道上麵活動身體,再不動一動,就要生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