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包產到組,徐誌全心中激蕩,但又忽然後怕了起來,患得患失的心情在交替變換,要知道,隔壁好幾個大隊都按兵不動;他知道,那幾個大隊支書在觀望,晚一點就晚一點,起碼保險不是?
村民們一個個喜笑顏開,每天都站在地頭守著界碑,生怕有人偷改;這次的包產到組好啊,組裡麵也可以再分嘛,支書沒有明說,但話裡話外都是這個意思。
“交了公糧之後,再留下集體的,剩下的都是自己的!”這句話的影響力巨大,傳到附近好幾個大隊了,每天都有人來徐家村這邊看熱鬨。
雖然距離收玉米還有段日子,但徐家村的人對莊稼的照料明顯不一樣了,這次秋糧還沒收,但所有人都堅信,這次的玉米一定打的比往年多。
徐誌全嘴裡叼著旱煙,眉頭又皺了起來,他想找鄭衛民再討個主意,但鄭衛民這會兒人在廣州,說不定馬上就要回北京哩,可不敢亂寄信出去。
鄭衛民的廣州行要結束了,還有半個多月就要開學,學校也不好讓大家真的把暑假都放在南方,總要讓大家回家看看,和家人團聚個幾天。
這些天的任務也明顯減少,大家都輕鬆了不少,談論的話題也都變成了要買哪些東西回去,回去之後要做些什麼。
廣州方麵的同誌給大家準備了紀念品,有衣服,鞋子,還有當地的一些點心——這倒讓鄭衛民又省了一些。
房間裡都是誘人的香味,鄭衛民和高羽都在整理行李。
“東西有些多,早知道少帶點衣服了。”雖然嘴上這麼說,但高羽臉上的笑意依舊滿滿。
廣州的同誌比較細心,夏天馬上過去,給他們準備的都是秋天能穿的外套。
鄭衛民也仔細地把衣服疊好,他又跑出去給王雲芳買了一條藍色長裙,這個就不用帶杜若去試了。
“來的時候一個包,走的時候兩個包。”
於老師從外麵敲門進來了,看著兩個人忙活的樣子便笑道:“還在收拾呢?”
“是啊,於老師您收拾完了?”
“我的東西簡單,收拾一下就得。等下記得去訂火車票。”
於老師掏出兩個信封,放在了桌子上:“收著啊。”說罷,他把手背在後麵,笑眯眯地出去了。
高羽興奮地拿過信封,打開看了一眼,對鄭衛民說道:“我就知道會有的。”
鄭衛民也把信封打開,看到裡麵有十張大團結,淡定收好,對高羽說道:“你直接回北京對吧?”
“咋地?你還不回去啊?”
“我想去趟雲南,看看我大舅哥。”
高羽說道:“你小子行!放心好了,回北京的路上我會幫忙和杜若提的。”
一說到這事兒,鄭衛民就糾結,還得再買幾副墨鏡。
晚飯前,鄭衛民去找學校的馮老師登記了一下,把北京改成了昆明;之前整理的資料也上交到了馮老師手裡,由他帶回北京。
高羽很是配合,在同學們中宣揚鄭衛民要去看大舅哥的消息。
“雖然是**,但人家真不是去鍍金的,戰鬥英雄……”
“哎,衛民人呢?”幾個男生左看右看,還沒見鄭衛民回來。
高羽說道:“能空著手去啊?衛民這兩天沒閒著,去買酒去了。廣州當地的酒,要帶好幾瓶呢。我都被抓了壯丁,除了扛行李之外,還得幫他帶酒。”
說話的時候高羽還偷偷瞄了一眼杜若,好像很淡然的樣子。
鄭衛民跑到外麵買了十瓶玉冰燒,其中八瓶要拜托高羽他們給帶回北京,剩下兩瓶他要帶到雲南給王雲凱。
高羽念叨著這個名字:“玉冰燒……好聽。那我先給你帶回宿舍,等你回去再拿。”
“多謝,回去肯定請你吃飯!”
“真不白吃……”
鄭衛民沒敢和他說釀造工藝,怕嚇著他;不明就裡的高羽也跑出去買了兩瓶。
火車票是廣州的同誌幫忙買的,不管多遠,一律報銷。
從招待所出來,一群人帶著大包小包地上了大巴車,往火車站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