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的課程對韓亞文來說實在太枯燥,他不想在這裡再耗下去了。
幾天之後的一個晚上,韓亞文從北大回來,臨進大院之前,找了個僻靜的角落,把自己的扣子給扯掉幾個,又把頭發給弄成雞窩,照著自行車踹了兩腳,一瘸一拐地推著車子進來了。
“哎喲,亞文,咋了這是?”大院閒人不少,天都要擦黑了,還有人在外麵閒晃,李鐘便是一個。
“哦,是鐘哥啊……沒啥事,摔了一跤。”
李鐘上下看了看,說道:“不像啊……誰摔跤還能把扣子摔沒了?亞文,是不是在外麵吃虧了?和哥們說呀!咱們揍丫挺的去!”
“沒事……真沒事兒……”韓亞文推著自行車躥回家了,還不忘了一瘸一拐。
李鐘在後麵眯著眼睛:“走路都不一般齊了……這小子肯定吃虧了……”
韓亞文推著車子回到家,馬上就恢複了正常。
“爸,媽,還有飯麼?我吃點。”
“喲,大少爺回來了?”韓宣懷看著兒子,不禁出言譏諷:“前一陣子不見人,最近一陣子天天回家。您這扣子怎麼了?又和誰打架去了?看您這樣子,是贏了吧?”
韓亞文摸了摸扣子,訕笑道:“爸,咱們就彆說這個了。最近幾天我去北大蹭了課,哎,可惜聽不懂。”
“喲?還去北大聽課了?這讓我刮目相看呐。彆說,就算沒有畢業證,我也願意讓你去那邊多轉轉。聽得什麼課?”
“遇到什麼聽什麼,咱還有挑的資本啊?”
“明兒還出門麼?”
“明兒不出門了。我得在家裡歇幾天,想一想往後能做些什麼。”
韓宣懷說道:“我覺得你去北大想也一樣。”
“那也得讓我歇個幾天。”
外麵,韓亞文“吃虧”的消息開始傳,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流言也一樣,隻要有一個人傳,那速度就像秋天的野火一樣,燒得飛快。
隻一個晚上,大院裡的男青年就都知道了,有些人從家裡出來聚集在一處,猜測韓亞文的遭遇。
“指定是有人眼紅了!”
“或許被搶了呢?這小子也太招搖,整天還去北大蹭課,作息規律,不搶他搶誰?”
“但肯定不是好事。亞文雖然招搖,但怎麼說也是咱們大院出去的,要是真的被外人欺負了,咱們不能袖手旁觀。”
“可拉倒吧你,我怎麼沒發現你以前有那麼仗義?”
“明兒去看看亞文,怎麼樣?”
“你能堵著他?丫一早就去北大了。”
“這不是被人暗算了麼?我琢磨著,亞文這小子能老實個幾天。”
第二天一早,便有人在大院門口守著,看著大院裡的大人們一個個地出來上班,唯獨沒有見到韓亞文。
一群人愈發確定,韓亞文是要避避風頭了。
韓亞文難得睡了個好覺,深秋還頗冷,他更不想起了。
早飯沒吃就沒吃吧,他兜裡有錢,等會兒出去隨便對付一點不就得了?他忽然有點想吃冰棍兒了。
不成,得趕緊把鄭衛民刷夜的地方給搞定,等北大放了寒假還能和鄭衛民一起待個幾天,倆人湊一起喝點小酒不是美滋滋?
喝什麼酒好呢?韓亞文盤算著不是茅台五糧液那也得是劍南春,回頭還得找時間去趟老莫,或者去全聚德吃烤鴨去。
正胡思亂想著,大門有了動靜,外麵的人把木板給拍得咚咚響,上麵的漆有了年份,被大力一震,開始簌簌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