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秋弄了四個菜,又給衛紅買了幾個肉包子,讓她趕緊吃完回房間做作業。
“好好學習,你三哥可都考上北大了,你要是考不上大學,有你好看的。”鄭衛紅抓著包子,嘴裡嘀嘀咕咕地回了房間。
外麵鄭剛把酒給趙春來倒上了:“蓮花白,度數比上次你帶的那個玉冰燒高一些;那個南方酒我喝起來總是覺得不夠勁兒。”
趙春來想說那個酒就是鄭衛民帶來的,話在嘴裡打了幾個轉兒,還是說道:“地方特色,各有不同嘛。”
鄭剛回過來神了,那是人家招待他的酒,不能說差,便趕忙說道:“沒錯沒錯!我這文化水平啊,就是不如你老趙!”
兩個人碰了杯,鄭剛便歎了口氣:“今兒下午我去了趟北大,那邊不是和清華弄辯論賽麼?”
“和三兒見著了?沒吵架吧?”趙春來也問了和袁秋幾乎一樣的話。
“沒有,就遠遠地看著。但我看著三兒的對象了,一身發白的綠軍裝,不像是陝北的姑娘,倒像是咱們北京大院的。”
趙春來幫他把酒倒上:“哪兒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往後見著三兒得說幾句軟乎話。你們爺倆都那麼強,這還怎麼和好?”
“哎,我記著了。”鄭剛又和趙春來碰了一下杯子,說道:“吃菜吃菜。你家軍兒啥時候回來探親?”
“今年是回不來了,明年再說吧。當兵的不就是這樣麼,這哪能有個準話?你家衛國衛東不也好幾年沒回來了麼?我看啊,讓這哥倆找時間回來一趟,再和三兒好好說說,一家人聚一聚,多好!”
鄭剛本來是想說讓趙軍回來的時候請三兒過去吃個飯,趙軍可是三兒的發小,他說什麼三兒肯定會給這個臉,到時候通過軍兒一說和,保不齊就完事了。
但人家趙春來說的也不差,老大老二……哎,三兒估計也不會給這倆哥哥麵子,畢竟在陝北的時候,他也沒讓老大老二給三兒寫過信。
一想到這裡鄭剛就想捶腦袋,當初衛紅不是都想給三兒寫信的麼?甭管寫的什麼,就算再不著調,那也是一封信。
“也是。”鄭剛不能不同意,至於趙軍那邊,再讓袁秋去說好了——不是說三兒的對象和軍兒的對象是同學麼?讓軍兒回來瞧瞧不挺好的。
到底是哪個大院的姑娘呢?鄭剛有些好奇了。
王雲芳和鄭衛民沒有在國營食堂吃飯,他們打了飯菜回去,躲在小小的筒子樓裡,坐在麥秸苫子上,靠著暖氣,歡樂地搶著飯盒裡的白菜——肉片有幾個,王雲芳始終沒有去動。
鄭衛民把肉片夾起,放到她的飯盒裡:“多吃點,有力氣。”
“我不愛吃肉……”
鄭衛民笑了,王雲芳竟然也會說謊了;這個年代的人啊,總是會說自己不喜歡吃什麼,為什麼不喜歡吃他鄭衛民還能想不明白麼?
如果他也說不喜歡吃,那王雲芳一定會倔強地把這些肉片都剩在飯盒裡——她也知道鄭衛民不會浪費。
“那就幫我分擔一些。”鄭衛民飛快地把飯盒裡的肉片又給王雲芳夾了一些,然後裝作鬆口氣的樣子:“這樣就不會剩下了。”
飛快地把飯盒裡的米飯扒完,鄭衛民說道:“過兩天亞文也會來,我還得請他吃個飯。今年做了不少事兒,還給食品公司幫了不少忙,手裡寬鬆呢;過兩天想吃什麼?”
“你不是請韓亞文的麼?那不該讓人家挑地兒?”
“那得看你想讓他吃什麼了!”
王雲芳往房頂上一看,鄭衛民就知道她在算她口袋裡的錢了,便出言打斷了她的思路:“甭算了,我的錢夠;不但夠,還有富餘。”
王雲芳白了他一眼,接著看房頂,嘴裡開始微動,看來在做算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