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聽到女人的話眼中亮起了光,小牧、媽媽、趕出家門,她的腦海中瞬間構思了一部完整的懸疑倫理劇《媽媽,請帶我回家》。
這不比采訪學生家長更有料,她已經看到了自己升職加薪的美好未來。
“這位家長你彆哭,發生什麼事情了。”
蘇牧愣在原地抱著懷中的女人,聽到她哭泣的聲音,眼中不禁泛起了淚光,“媽……媽媽……”
女人抬起頭,“媽媽在,媽媽在。”
記者看著那輛美豔的麵龐腦中嗡一下一片空白,這不是葉振東的前妻任青舒麼?
大瓜啊!
“媽媽帶你回家……”任青舒說道:“媽媽這就帶你回家,再也不去見你的養父母了。”
養父母?
記者已經控製不住內心的八卦之火了,急忙將話筒遞到任青舒嘴邊,“這位家長,您是遇到什麼困難了麼?”
任青舒握緊蘇牧冰冷的手,含著淚光對著鏡頭說:“小牧是我當年收養的孩子,後來被一對老實的夫妻收養走,我回來後開出十萬的感謝費……”
“……幾天前我從國外出差回來,去找小牧接過那對夫妻說,因為我很久沒有給他們打錢了,已經把小牧趕出去了……”
“我學校,各個地方都跑遍還是沒找到小牧。這三天一直守在這邊,今天終於讓我找到了……是我對不起他……”
蘇牧聽著任青舒的訴說,心中咯咚一聲,他知道那對男女這次死定了,他們會被社會的道德輿論給活活淹死。
話筒遞到嘴邊,記者問:“那這些天你是怎麼度過的呢?”
蘇牧想起那兩張醜惡的嘴臉,開口說:“我自己從垃圾場撿了些東西,然後搭了個小房子,過得還算不錯。”
“能帶我我們去看看麼?”
蘇牧眼中掙紮再加把料的話,他們真的就……
他看向了任青舒,女人目光堅定充滿怒火,她點點頭。
“好。”蘇牧同意了。
女記者興奮地差點就要蹦起來了,今天也太幸運了吧,她立即通知總台調派新的團隊前來采訪高考。
蘇牧坐上任青舒的奔馳,“媽媽……”
“彆說話。他們敢這樣對我兒子,那就做好等死的準備吧!”女人目光如刀,她將一個U盤插在中控台上,播放了一段錄音。
“你們把小牧弄那裡去了!”
“那個沒人要的野種啊,丟出去了啊。”女人的聲音充滿無所謂,就像丟掉包垃圾一樣,“你要找啊,去垃圾堆裡麵翻翻,沒準能找到。對了,野狗的狗窩也彆忘了翻翻。”
“沒準就在哪個母狗的狗窩裡麵呢!”
“砰!”任青舒抄起不知道將什麼東西摔得粉碎,“他不是你的養子啊!”
男人的聲音響起,“誰讓你不打錢的呢,那我們隻好趕他出去了。你後麵每個月乖乖打個五六……**千過來,我們就把他當祖宗一樣供著。”
任青舒關掉錄音,“後麵是我罵人的,你就不要聽了。”
“他們……真的是人麼……”蘇牧聽著這段錄音,已經沒有那麼生氣了,他忽然覺得這對夫妻很可悲。
“有些人以前是人,但是在錢麵前就不是人了!”任青舒目露凶光,蘇牧從未見過這樣的任青舒,在他的記憶中媽媽一直是溫柔、漂亮、知性的女人。
“這一次我一定要弄死他們!”她一拳砸在方向盤上。
……
……
當看見蘇牧的避難所時,情緒已經平穩的任青舒再次繃不住了,這就是一個加大版的“狗窩”。
她跑到一邊再次掩麵哭泣起來,蘇牧趕忙上去安慰,“媽媽,其實沒有看上去那麼差勁。”
記者看著眼前隨時有可能倒塌的小屋徹底震驚了,這裡真的能住人嗎,她不敢開門生怕一不小心弄塌了這個小窩。
一堆和拳頭一般粗的樹乾插在泥土中,稻草編織的繩子將樹乾固定起來。牆上糊著黏性黃土和少部分混凝土。
大梁也是這些極細的樹乾,屋頂鋪著稻草帆布和破碎的石棉瓦來防雨。
任青舒努力平穩著自己的情緒,“他們死定了。”她再次重複到。
蘇牧打開門,即使是白天屋內也是非常昏暗,炎熱的夏季甚至連一台電風扇都沒,因為這裡沒電。
屋內簡簡單單地放著一張桌子,一張床。衣服整整齊齊地疊在床邊,桌上擺滿了書本和試卷。
中間還放著一張半合照。那半張就是任青舒和蘇牧的合照,邊上有個人被裁掉了。
吃剩下的半個饅頭還在那裡。蘇牧趕忙拿到身後,有些不好意思。
看到兒子生存的環境,作為媽媽的任青舒已經徹底失控,她完全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不斷哭泣著。
蘇牧則一直安慰著,“媽媽,沒事的,我過的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差的。”
任青舒搶過他身後的冷饅頭,“天天就吃這個……還能怎麼差?你告訴我……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
“其實我不是頓頓都吃這個的,之前我經常蹭同桌的飯的。浮寧寧平常都是自己帶飯的,他還會幫我準備一份。”蘇牧解釋道,看到媽媽這樣他也難過起來。
浮寧寧?長期報道教育的記者當然知道這個浮寧寧是誰,江南首富家的千金公主,三模全省第一的頂級學霸。
這個事件似乎已經完全脫離她的設想了。
“我經常能吃到紅燒肉、土豆燒雞、剁椒魚塊這些東西的。”
“那這十幾天呢?她都沒去學校,自己在家複習,你去她家蹭的飯麼?”任青舒質問道,來之前他知道自己兒子這些天可能過得會不好,但是沒想到會這麼不好。
蘇牧咬著嘴唇,他無從辯駁,事實上自從浮寧寧請假後他已經連著吃了半個月的饅頭了。
“對不起,媽媽,我隻是……不想給你添麻煩……”
“我不是有意的……”
“對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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