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衡蕪院,柳玉娥就連忙屏退伺候的人。
這樁婚事雖有著落,可名聲是一輩子的。
她氣不打一處來,拍著桌子喝道,“你們真有夫妻之實了?萬一他不上門提親,你該怎麼辦啊?”
林婠婠見她氣得狠了,怕她傷了身子,連忙跪下,“娘,你彆氣了,是孩兒不孝,這些糟心事,你就彆擔心了,不是還有王爺做主嗎?”
她根本就沒有打算嫁給謝長宴,還得趕緊找謝長宴把這個誤會解開才行。
柳玉娥忍不住紅了眼眶,掏出錦帕了抹眼淚,頗有些怒其不爭的意味,“你呀,你呀!真是糊塗!男人一旦輕易到手,哪裡還會珍惜,我是怕你嫁過去被他看輕,心疼你,你又是遠嫁,哪怕想幫你,都鞭長莫及。”
林婠婠不想母親替自己憂心,寬慰道,“娘,兒孫自有兒孫福,你彆操心,我會過得好好的。”
柳玉娥暗自惱恨謝長宴有失分寸,他比林婠婠大十多歲,就不知稍微忍耐一點嗎?
他那歲數,隻是老房失火,早就盯上了自家的女兒!
可事已至此,她也改變不了任何事情,她拿出一本用錦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書來遞過去,“這東西,本該在你成親當天給你,你都越了雷池,先自己多學一點也是可以的,成親前你們可不能再次”
她的話隻說了一半,留了一半。
林婠婠接過書,抬頭懵然,一臉不解。
柳玉娥神情有些怪異,拍了拍她的手背,起身出去。
她輕輕揭開錦布,瞟了一眼書皮上麵寫著《鴛鴦秘譜》幾個大字,再往裡翻,竟全是惟妙惟肖春宮圖,那些交歡的場景描繪得極為詳儘,什麼首尾式,跪趴式
林婠婠臉色緋紅,啪地一聲連忙把書合上,兩忙書塞到了楠木箱子的最下一層。
她還是覺得臉上火辣辣的,不由抬腳去了翠湖邊上,坐在一處石頭上望著波光粼粼的湖麵發呆。
微涼的風拂過臉頰,她捋了捋鬢角的碎發,頭頂忽地多了一團陰影。
“為何撒謊?”一個冷冽的聲音從頭頂落下。
林婠婠仰頭便看見傅羿安對著她柔柔地一笑,她卻感到一陣心驚膽戰,不由緩緩站了起來。
傅羿安語氣森冷,“你很好!嫁給謝長宴,就可以和我徹底斷了嗎?”
林婠婠口鼻一酸,濃密的睫毛顫了下,“我不說他,難道說你嗎?你是靖南王府的世子,身份尊貴,高不可攀,他們隻會指責我勾引你,絕不會允許你身上有我這樣的汙點存在!是賞我一個妾侍?還是讓我成為你的外室?還是讓我悄無聲息地死掉?”
傅羿安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淚珠,“不會,我不會允許那樣的事情發生。”
林婠婠唇角冷笑勾起,“是嗎?四哥,何必自欺欺人了,你從未想過我們的未來,我亦從未奢求嫁給你!以後我們路歸路,橋歸橋,一彆兩寬,前程過往,煙消雲散!給彼此留點尊重,不行嗎?”
傅羿安驟然變色,他猛地吸了一口氣,“若是我不同意呢!”
林婠婠沉默良久,才輕聲開口,“那四哥,不如給我取來三尺白淩,送我去死,如何?”
傅羿安沉眸看她,捏著她的肩頭的大手又加重了幾分力度,眉中帶怒,“你情願死,也要嫁給謝長宴?”
林婠婠強撐著身子,不甘示弱與他對視,“與他無關!實在厭倦王府了,還請四哥高抬貴手,放我一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