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放了她。”
吳林沒想到蕭則竟然靠著自己的意誌力站了起來,看著察哈爾的目光凶相畢露。
她?什麼她?殿下難道傷迷糊了?
但瞬間,吳林便看見察哈爾腳下踩著的一條蛇。
蛇?
難道這條蛇是殿下的寵物?
殿下什麼時候養了一條蛇?竟然沒有一個人發現?
“好啊,我這就放了它。”察哈爾冷然一笑,一腳踢在小黑蛇身上。
隻見一道殘影,小黑蛇化作了一個小點,落入了崖下湍急的水流中。
蕭則眼睜睜的看著小黑蛇從眼前消失,胸口一悶,竟吐出了一口血。
他眼神赤紅,看著察哈爾的眼神極恨“殺了他!”
“你們還愣著乾什麼!”
“給我殺了他!”
蕭則一邊說著,一邊嘔血,驚得吳林忍不住一把扶住了他的手臂。
他從未看見過四殿下如此恨一個人,若不是四殿下現在實在動不了,殺了察哈爾的人定然不會有彆人。
熊二已經衝了上去。
剛剛從昏迷中醒過來的申屠,還未搞清楚現狀便看到了蕭則嘔血暴怒的樣子。
他一眼便看見站在崖邊的察哈爾。
申屠推開湊過來想要扶他的士兵,從對方身上抽出軍刀,直接衝著察哈爾甩了過去。
“砰!”
真是熊二被察哈爾踢倒在地的聲音。
“鏘!”
這是察哈爾揮開申屠刀的兵器碰撞聲。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被士兵隱隱圍繞的蕭則,知道自己現在肯定殺不了他,又深深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已經死去多時的安圖。
“蕭則!你的頭可彆被彆人砍了。”
察哈爾的眼神像烙印,落在他臉上,帶著深入骨髓的恨意“我要親手殺了你。”
他沒有看到蕭則的眼神,若是看到了,便知道蕭則眼中的恨意比他強十倍,乃至上百倍。
察哈爾說完這話,在盛朝士兵、申屠衝過來的瞬間,縱身一躍,直接從崖上跳了下去。
蕭則捂著胸口,一步一步走到崖邊,隻看到一點水花。
“殿下!我們要下去找察哈爾嗎?”吳林道。
申屠滿麵愧色,若不是他執意要衝過來,自己的人定然不會受到埋伏“四殿下!都是末將的錯!竟然放跑了察哈爾!”
蕭則麵色蒼白,看著崖下湍急的水流,不敢去想小黑蛇最後的命運。
他捏緊了拳頭,唇上一絲血色都沒有,申屠的聲音,吳林的聲音,從他耳邊漸漸消失,隻剩下空洞。
她明明那麼小,隻是一條小黑蛇,還貪吃又愛睡懶覺。
是他不配嗎?
老天爺為什麼讓他擁有了第一件隻屬於他的幸運後,又要收走?
憑什麼?!
就憑他是災星嗎?!
蕭則從未有一刻如此痛恨自己這個不吉利的身份。
他甚至因為害怕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不敢去讓人尋找小黑蛇的蹤影。
也害怕……正是因為他從出生起就背負的原罪,才造成小黑蛇擁有如此命運。
他害怕他才是那個罪魁禍首。
太弱小了。
他真的太弱小了。
保護不了自己想要保護的東西,反倒讓她保護了他一次又一次。
他還是不夠狠。
所有人都這般厭棄他,他為什麼又要變得仁慈?
是老天爺收走了他最後的軟弱,唯一的軟肋。
他不再懼怕任何東西。
皇城、夷族人,全都要覆滅在他的手中。
殘忍又如何?
反正他早就已經不正常了。
吳林張了張口,想到之前被察哈爾踩在腳下的小黑蛇,小心翼翼道“殿下,那條蛇……”
“閉嘴。”蕭則看了他一眼。
隻是這一眼,蘊含了太多吳林不敢直視的東西。
他發現,四殿下好像從這一瞬間變得不一樣了。
他的眼神,竟令他覺得有些恐懼。
“把安圖的頭砍下來,給父皇複命。”蕭則開口,聲音沙啞難辨。
他咳嗽一聲,又帶出了一絲血,眼睛像萃了毒,就連聲音也變得陰狠起來。
“再把他的屍體剁成肉醬,送到夷族人的城下。”
“……彆忘了再牽幾條狗。”
“我要讓察哈爾親眼看到,他親愛的弟弟被剁成肉醬後是怎麼被狗一口一口吃掉的。”
“殿下,這……”縱然申屠恨極了夷族人,但也覺得蕭則的法子太狠毒了一些。
“怎麼?”蕭則道,“你要同情夷族人?”
少年的眼神淩厲如刀又陰沉難辨,申屠愣了愣,背後竟起了一層冷汗。
他甚至覺得,少年有些恨他。
申屠不敢再有異議,就連他自己都不清楚為什麼會對現在的蕭則言聽計從“末將遵命。”
蕭則收回視線,捏緊了拳頭。
身邊的所有人都在這一刻發現,有什麼東西,徹底變得不一樣了……
**
虞真渾身劇痛的被人從山崖下踢了下去,便感到自己落入了湍急的流水中。
她太小了,又是一條受了傷的蛇,在落入水中的一瞬間便感到自己像流水中的浮遊,隻能跟著湍急的河流一起沉浮,甚至在水中漸漸感到一陣窒息。
要死了嗎?
她這就要死了?
好可惜啊……
儘然沒有看到小暴君成為皇帝,也沒有吃完蕭則偷偷留給她的牛肉乾。
那牛肉乾可香了,死前都沒有吃夠,也太虧了!
她感到自己在流水中翻騰,就在意識快要消失的時,發現周邊一輕,她好像被流水衝到了一處軟軟的淤泥中。
她太困了,一點也動彈不了。
也看不清周圍的景色究竟是什麼模樣了。
光線漸漸黯淡,聲音也快要從她耳邊消失。
就在她快要落下最後一口氣時,係統的機械音驟然響起——
[檢測到宿主生命體征快要消失,激活自動修複程序]
[修複時間計算中……]
[宿主,嗚嗚嗚!你可千萬不要死啊!嗚嗚嗚!]
[叮——]
[修複時間計算完畢]
[修複時間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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