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大方向確定了,小事才能插到碎片化時間裡。
陸澤瑞建議,都上升到召開家庭會議的程度了,肯定不是一時半會能搞定的,那就明天再開。
今時已晚,白天進行的事又多,她和墨寶都需要休息了。
夏瓊依就問他不是明天要上班,要給員工們做好榜樣麼。
陸澤瑞直言,相比於工作,墨寶的事才是天大的事。
講完故事哄睡了墨寶,夏瓊依主動敲響了陸澤瑞的房門。
“你還好吧。”她望著他的眼睛問,想從裡麵看出端倪。
“嗯。”陸澤瑞圈住她手腕,將她牽進去。
夏瓊依就說,她今天也有很多感觸,想跟陸澤瑞做個思想彙報,問他要不要聽。
當然要。
夏瓊依感慨,墨寶實在是他們這些成年人的老師擔當,都該跟他學學,知足常樂,多看看自己手心裡已經握住的珍貴。
還有周文斌說的也頗有道理,這人活著,不能隻盯著自己的傷口,應該選擇在安全的空間裡,勇敢剜除腐肉,充分利用身體的自愈力,讓傷口愈合,讓肌體煥發新生。
也許,墨寶的媽咪當初該看見,伯父伯母所給予的隱藏誠意。
否則,僅憑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是買不起那三層彆墅,包括裝修裝飾和家具用品。
否則,完全可以讓一對新人自己去外麵租房子住。
否則,擱一般普通家庭,是不可能擁有那麼多喜歡的抽象畫的。
陸澤瑞苦笑,物質的再豐盛,缺失了他作為伴侶在情感上的關懷關愛,於雨晴這受過嚴重創傷的人而言,都一文不名,不值一提,那些物質的,也不過是她填補空虛的替代品。
也是今天,他才意識到,他都不知道那麼多畫作,是雨晴從哪些畫家或畫廊那兒買來的。
他甚至有些感恩它們,在他沒能顧及雨晴的感受時,聊以陪伴、慰藉了她的情感。
舉一反三,這樣的事例不可能隻這一樁,應該還有,失望累積到最後變成了絕望,也就促成了她的逃離吧。
夏瓊依聲音很輕,說痛苦肯定是免不了的。但也許,包括墨寶媽咪在內,他們都該好好想想,創傷過後又活了這麼久,是什麼在支持著他們,熬了這麼久的動力是什麼,又有哪些資源。
“天,你怎麼可以這麼善解人意?”陸澤瑞驚呼出聲,凝視著她的瞳眸中有星辰在閃耀。
沒資格評判任何人,夏瓊依的聲音仍舊輕緩,說她隻是在思考,這是雙向的。
不可能趴在對方的背上,讓對方背負所有重擔,物質的、情感的都隻等著對方給予,誰都會累,自己也要尋找動力跟資源的。
不過真怪不得墨寶媽咪,在她最需要愛的降落傘打開的時候,降落傘卻不曾及時打開。
她不曾被深深地愛過,後來再得到的,也隻是遲遲才打開的降落傘,而她已經不需要了。
後來無論得到多少愛,她也會不以為然。也不是輕視愛吧,隻是自以為不需要,但其實不然。她就有點愛無能的無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