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兵靠近了宋江,抬手指了指正東方向。
“宋大哥的血光之災便是來自這個方向,小心處理家中關係,便可避過災難。”
宋江瞪大眼睛,看著東方發呆。
他心裡明白,這個方向正是梁山所處,他私下報信放了晁蓋等人,此事隻有他一人知道,壓在心裡許久。
等他緩過神來,再看陳兵,已經進了客棧大門。
此人來的突兀,隻道是清河縣慕他名聲而來的豪傑,誰知竟有如此能耐。
他突然想起,陳兵寫給閻婆惜的紙條,便轉身往西巷疾步走去。
閻婆和女兒湊在一起,正琢磨紙條上的字。
閻婆不識字,閻婆惜卻也認得幾個字,便一個字一個字的念出來。
“仨月之內須避男子,親眷除外。”
兩人互相瞪眼,問題出在男人身上?
閻婆首先信了七分,自己的女兒她很了解,喜歡花前月下,俊美男子,如今跟了宋押司,再與其他男子接觸,自然會生禍端。
閻婆惜則嗤之以鼻,她早與張文遠眉來眼去多時,隻差了一分契機便能成就好事。
如今讓她不與宋江之外的男子接觸,怎能壓得住這份向往美好愛情的心思?
兩人正在琢磨紙條上的內容,宋江闖進門來。
閻婆覺得這張紙條上無不可對人言,便拿了遞與宋押司看。
宋江看了紙條,卻滿頭問號,怎會突然弄出這麼個意思?
他思索再三,覺得陳兵此人不簡單,須查清他的背景才能安心。
想到這裡,立刻轉身出門往衙門去了。
陳兵回到客棧,覺得自己已經在鄆城縣衙報了道,以宋江的心思,早晚會知道自己的身份。
既然生辰綱一案已經結案,自己便可回濟州朱大人那裡回複一下即可。
應天府提刑司總部暫時是不能回去,黑馬營的人估計還憋著勁到處尋找自己呢。
他在鄆城住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便結賬出了城門。
宋江人脈很廣,可謂朋友遍天下,不過十幾日的時間,便打聽到了清河縣陳兵的身份背景。
當時他正坐在茶棚裡喝茶,聽到此言後,一口茶水下去,一身的白毛汗便冒了出來。
心裡暗自琢磨,京東西路提刑司提刑官,炙手可熱的職位,負有監察各州縣之職。
為何突然跑到鄆城縣,還單獨約見了自己?
自己隻是個吏,並不是官,怎會驚動這個級彆的人來查?
宋江當然不會相信那是巧遇,必然是專門為自己而來。
是警告還是點醒?
他仔細回憶了當時與陳兵的談話,彆的不說,隻問了生辰綱的案子。
難道他已經知道晁蓋等人是自己報的信?
回頭一想又不可能,如果知道早就把自己拿下了。
思來想去,疑慮重重。
那報信的人見宋公明哥哥一臉便秘的樣子,黝黑的麵孔變來變去,更不知如何是好。
結果到了晚上,張文遠又送來一個更令宋江膽寒的消息。
張三一臉神秘地低聲告訴他,據可靠消息,那個屠了平頭山山匪的人,很可能便是這個清河縣陳兵,也就是提刑司的提刑官陳兵。
宋江和張三麵麵相覷,此事不管真假,從麵相上看,卻無論如何也看不出,此人有如此殘暴的一麵。
思慮再三,宋江反而放下心來。
既然陳兵有此能耐,如果知道了自己通匪的事情,恐怕早就手起刀落給自己來個痛快。
哪裡會與自己稱兄道弟,酒來杯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