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周喬把她帶到四樓的公共長椅上,陳嫻才剛一坐下,就開門見山地說了來意。
昨天上午,棉紡廠門衛收到了法院寄來的傳票。
看門大爺不知輕重,更不敢耽擱,立即跑到廠長辦公室,親自交給了陳嫻。
她按名字查詢,發現被告人是五車間的女工,名叫任綺萱,便第一時間把她和她們車間主任一起叫過來了解情況。
不用問,任綺萱肯定還是那一套嗑。
一來她現在早已騎虎難下,即使承認撒謊,尹家也絕對不會放過她。
二來事已至此,她還是想搏上一搏,萬一成功嫁進尹家,就再也不用和父母,兩個姐姐,姐夫們擠在一個炕上睡覺了。
陳嫻從她的話裡沒聽出來什麼異常,畢竟那種不可描述的事情,本身也無邏輯可循。
待任綺萱走後,她又問車間主任有什麼看法。
想不到對方對任綺萱的評價不是一般的差,她甚至直接推測富貴就是被冤枉的。
還斬釘截鐵地說,這事她乾得出來。
“陳廠長,真不是我在背後詆毀自己車間的工人,不信您下去親自去打聽打聽,那個小人到底是個啥人性!旁的不說,亂搞男女關係這塊,她絕對是榜上有名!隻要對方有錢或者有權,不管多大歲數,結沒結婚,她都敢跟人家勾搭,簡直是丟死我們五車間的臉了!”
天地良心,這些事周喬還當真就不知道。
她想了想,“三姨,主任這麼說有證據嗎?還是廠工人在以訛傳訛,她也隻是聽來的?”
陳嫻點點頭,“確有其事,後來我問了好幾個人,她們甚至把男方叫啥名,哪個單位,什麼職位都告訴我了。涉及**,太具體的我就不跟你細說了,更何況這些破事你也少聽得好。”
此話倒是正合周喬的意思。
說真的,人都有愛八卦的心。
但類似男女被窩裡那點事,她不僅不愛聽,反而還有些抵觸。
畢竟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與其耗在這些聽了都爛耳朵的話上,還不如琢磨琢磨如何能趁這個旺季掙得更多,讓自己和家人能樂樂嗬嗬地過個好年。
“三姨,那您今天來找我,到底是需要我做什麼?”
“你是唯一一個不僅不認識男女雙方,對他們還都很了解的人,你三姨夫說你為人公正,肯定能站在客觀角度給我說一說情況。廠裡的決定關乎任綺萱的一輩子,所以我必須要全麵了解清楚後,再去做決定。”
一邊是富貴的名譽,一邊是任綺萱的工作。
儘管手心手背都是肉,但周喬還有良心在,她隻能遵從本心將事實真相如實陳述一遍。
陳嫻聽後氣壞了,連呼三聲恬不知恥。
惹的附近幾個櫃員老往這邊瞄,還以為又有瓜吃了呢。
該問的都問完了,該了解的也了解清楚了。
陳嫻抓起自行車鑰匙,著急忙慌就走了,說是常委班子還等著她回去好開會研究呢。
周喬沒再挽留,一直把她送到樓下。
看著她騎車離去的背影,周喬甚至莫名產生了一種預感。
也許不出三天,任綺萱就會鼻涕一把淚一把地登門,來求她去替自己說說情。
當然,這隻是一種感覺。
究竟會不會真的發生,那就隻能拭目以待了。
周喬收拾好心情,再次回到四樓,忽然發現蔣苑那邊的櫃台裡麵,站了個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