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鳥,上哪兒聽來的瞎話?”陳思守的聲音有些難以察覺的僵硬,“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了什麼?是東遠市局的那個小子?他就是這樣挑撥你我之間的關係的?”
褚酌夕皺了皺眉,陳思守略顯焦急的辯駁讓她更加心如刀絞。
她推開他的胳膊走向落地窗,隨即掏出口袋裡的手機。
既然已經捅破了口子,那就徹底撕開,無需再藏著掖著了。
她打開通訊界麵,按響一串號碼撥通出去,是那串她告知過婁旭的,花園內部的電話。
果真,在按響前五個數字的時候,她看見陳思守的神情驀然變了,從一開始的怔愣轉為驚愕,隨後憤起想要奪她的手機。
褚酌夕自然不會如他的願,她自知武力比不過陳思守,便在對方控製住她的瞬間將已經開了免提的手機扔到腳邊,然後一腳踢向了辦公區外的會客區域,這樣的話,即便陳思守追出去,大概也夠對方接起電話來了。
她並不清楚那通號碼的主人是誰,她不過是想要聽一聽對方的聲音,加上嚇唬嚇唬陳思守,好讓他親口承認自己的身份。
“小鳥!”
可結果總是處於意料之外的,向來如此。
陳思守沒有像她預想的那樣氣急敗壞,也沒有去追那隻手機,更沒有掐著她的脖子想要就此弄死她。
陳思守抱住了她,雙臂緊緊箍著她的肩背,力氣大的像是要就此捏碎她的骨頭,牢牢將她摟在懷裡,一手將她的腦袋按在胸口,一手捂著她的耳朵,嘴裡喃喃說著什麼。
褚酌夕聽不清,隻聽見陳思守心口的頻率跳的比她還要快,撲通撲通的像是想要破體而出。
褚酌夕雖然奇怪,卻並不掙紮,她想要看陳思守的笑話,不願錯過電話被接起時陳思守身上每一個微妙的變化。
“彆聽…小鳥……”
褚酌夕隻好似聽見這麼一句,隨後便隱約聽見一陣兒來電的默認鈴聲,不遠不近,因為陳思守捂著她耳朵的動作從而變得十分模糊。
可是現在辦公室裡就隻有她們兩個人,也隻有兩部手機,而陳思守的電話鈴聲她是知道的。
除非…這個辦公室裡還有第三部手機…主人是誰不言而喻,又恰到好處的在她剛剛撥出電話後不久響起來,就像是掐著點兒似的。
褚酌夕隻覺得自己的腦子突然“轟”的一下炸開了。
難怪…難怪陳思守要捂她的耳朵…這鈴聲確實聽不得,她會瘋…
還說什麼要看陳思守的笑話,到頭來這笑話都是她的!隻有她被蒙在鼓裡!隻有她!
難怪陳思守說她沒見過世麵,還是在她們見得第一麵起,陳思守是個有眼力的,十一年前就預言了她如今的窘迫。
察覺到懷裡的人兒正在打顫,陳思守摟著她的手臂更加緊了緊,褚酌夕現下便是想掙也掙不開了,隻餘一雙眼睛還能動彈,有些僵硬的尋覓著聲音的來源,最後緩緩落在不遠處的辦公桌上。
她的方向並不能完全的看清手機,屏幕幾乎被擋掉了一半兒,但她還是瞥見了上麵顯示的號碼,七九七二,那是她的手機尾號,徹底撕碎了她心底深處的最後一絲僥幸。
“猞…猞猁?”褚酌夕艱難發出的聲音抖得不像話。
陳思守並不回答,依舊捂著她的耳朵,就算電話已經因為無人接聽而自動掛斷也沒有鬆開,以至於褚酌夕十分清楚的聽見了自己話語裡溢出的顫抖和沙啞。
她低低笑了兩聲,仍舊被人抱著,“你知道我是怎麼知道這串號碼的嗎?”
“十七年前,你們派人摸進了賀從雲家裡,想要對他不利的時候…”褚酌夕的話一句接著一句,好似並不需要彆人來回答她提出的疑問,像是喃喃自語般。
“我那時救了他,帶著他躲進了我家,就是後來你替我燒掉的那棟房子,也是,你肯定知道,畢竟那個人是你派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