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坡的位置靠近公路,一輛越野車毫無征兆地俯衝下來,巨大的車胎碾碎坎坷不平的石塊兒和樹枝,在刺耳的摩擦聲中順著滾塵稀稀落落地砸在馬路上,動靜不小,嚇得旁邊路過的車輛險些因為避讓衝出護欄。
俯衝的角度太大,車輛落地的瞬間劇烈地上下跳動,又迅速銜接上一個擺尾糾正了方向,看起來像是在原地停頓了一瞬之後便又立即伴隨著尖銳的摩擦聲兒衝了出去。
直到車輛徹底平穩,杜象初單手把著方向盤,抹了把額頭上並不存在的汗,難免唏噓。
確實是太冒險了,要不是他剛剛一番完美的操作,回去之後免不了要被阿守罵一頓,確實是太冒險了……
陳思守站在斜坡上方,看見滾塵中險些被杜象初一車屁股撞出護欄的私家車,暗罵一聲兒。
褚酌夕坐在車裡,遠遠目睹著右側輔路上所發生的一切。
越野車的速度太快,再加上揚起的塵土,讓她一時間無法確定駕駛室裡坐著的究竟是誰。
不過唯一能夠確定的是,敢用這樣招搖的方式出場,無疑就是花園的人,那麼開車的究竟是誰,也就不那麼重要了。
她隨即視線上移,落在越野車一開始出現的位置。
塵埃尚未落定,隻能模糊地看見幾個人影站在斜坡的正上方,確認越野車安然落地之後便開始往回走。
耳機裡陳思守正在給杜象初實時傳達目標車輛的位置。
“三百米後上到主乾道,我的人會儘力牽製那三支車隊,以免他們回防,你動作快點兒,彆磨嘰,人一上車,立馬回來,知道嗎?”
“非得這麼麻煩?”杜象初不大情願地皺起眉,“乾脆一槍帶走他算了。”
陳思守噎了一瞬,光是聽著便覺氣血翻湧,握緊了拳頭忍不住警告道。
“要是平時也就算了,都這個節骨眼兒了!你是生怕他們不知道你心狠手辣,全跑禿鷲手底下去是嗎?怎麼著?還得弄死蜘蛛給他們助助興唄?”
“人兒都知道你杜父惡名在外,哪兒知道你敵友不分,無差彆傷害啊!”
“彆罵了彆罵了…”杜象初掏了掏耳朵,聽得耳朵都快起繭子了,“阿守,我發現你真是年紀越大越囉嗦,人兒房老都沒你操的心多。”
“少廢話!如果不是到了自身難保的地步,你敢掏槍試試?”
杜象初癟了癟嘴,“不敢不敢,本來也沒打算這麼做,要是弄傷了那群警察,阿旭該生氣了。”
他說罷及時摘下耳機,避開陳思守那幾秒鐘的破口大罵,這才重新戴回去,隨即一腳油門。
巨大的轟鳴聲伴隨著車身像是一支離弦的箭,駛上主乾道後迅速逼近前麵不遠的SUV。
對方顯然也已經發現了他的不對勁,奈何前麵的車隊短時間內壓根兒回轉不過來,又有陳思守的人加以牽製。
現在那輛SUV正是孤立無援的時候,即便提速提的及時,作用卻也不大,好幾次想要甩脫他,卻都有一種有心無力的感覺。
此刻對方就像是一隻無力待宰的羔羊,努力將速度提到極致,可在杜象初麵前卻依舊有些不夠看。
他笑著猛踩油門,渾身上下像是被這樣極致的速度帶動起來,少見的有些發熱。
沈春陽沒想到對方這麼難纏,車子的性能更是比他這個好了不知道多少。
他握著方向盤的手冷不丁出了一層濕汗,強裝鎮定地掃了一眼後視鏡,看見的卻是一個巨大的黑色腦袋,頓時急了。
“老李,往旁邊捎捎!擋著我了!”
李警官聞言扯掉頭套,委屈的把自己往後座上一蜷,勉強把後車窗的位置給騰了出來。
可等沈春陽再去看,剛才還緊緊跟在身後的黑色越野卻不見了。
正當他急著尋找目標時,車廂卻忽然猛烈的震動起來,下一秒,那輛黑色越野又突然出現在視野裡。
巨大的車身緊緊貼著他,幾乎與他齊頭並進,迅速將他擠到路邊的護欄上,高速前行使得車身與護欄的摩擦撞出火花,劈裡啪啦的砸在車窗上。
沈春陽一驚,猛地踩下刹車,轟鳴聲戛然而止,刺耳的摩擦聲伴隨著車胎的緊急旋轉,作出猛烈的急停動作。
黑色越野原本想要借此逼停他的動作,也因為右側忽然沒了另一輛車的阻力,猛地衝向護欄。
杜象初見狀猛打了一個方向盤,車胎瞬間與地麵摩擦出濃煙,緊接著一個甩尾,仿佛脫離了重力般,直接跟還沒來得及重新啟動車輛的沈春陽來了個麵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