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旭聞言輕“嘖”一聲兒,就是獅子大開口也不是這麼開的。
緊接著視線下移,落在褚酌夕被槍口頂起到微微上揚的臉上,等看清她的意思之後,不由有些驚詫的張了張嘴。
這很奇怪,至少不應該,在他看來,褚酌夕絕不是個能做到舍己為人的家夥。
可對方偏偏就是衝他小幅度地搖了搖頭,婁旭寧願將其理解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或是“救救我救救我,也不願意它是前者。
見他愣在原地,褚酌夕不禁更加急切地想要跟他表達自己的意思,甚至於下意識地舉起垂落在身側的右手衝他揮了揮,隻是下一秒就被杜象初給抓住了。
“阿福,我說了,這是在談判,不可以多嘴,明白嗎?”
褚酌夕心裡一涼,右手被杜象初緊緊攥在手裡捏的生疼,婁旭依舊還擰著眉毛跟她對視,好半晌也沒憋出個屁來。
褚酌夕急得不行,恨不得當即衝過去撬開婁旭的腦袋看看裡麵裝的是不是都是水!
現在花園裡最重要的五個人,有三個都在這裡!其中還包括他們的頭目!禿鷲的身份他們也已經知道了,後續再抓就是,至於銀魚,對方根本不足為懼,這根本就沒什麼好猶豫的!
“換!我們換!”
不等婁旭作聲兒,賀從雲忽然從後麵不遠跑出來,身後跟著鄭秋來,押著剛剛才劫下不久的三個人,眼神具是死死投在她臉上,像是為了確認她安然無恙。
褚酌夕立即僵住,腦袋也不敢搖了,雖說她沒想過要如此偉大的死去,可這動作要真被賀從雲瞧見,可不得了。
“我們換。”
鄭秋來說罷將婁旭往身後一推,扭頭低聲道,“你個老家夥藏的挺深啊,既然有舊,早該避嫌了,磨磨蹭蹭個什麼勁兒?”
婁旭聞言看了他一眼,少見的沒有反駁。
鄭秋來緊接著往人兒身前一擋,“公平起見,同時交人!要是敢耍什麼心眼子,就是來個魚死網破,我們也是不怕的!”
“怎麼說這裡都是東遠,可不是你們花園!就算你們人多,恐怕我們的馳援也不比你們來的慢!”
杜象初聞言先是不耐,他跟阿旭好不容易敘回舊,就這麼被無關人員打斷,怎麼說也是高興不起來的,隻是陡然掃見鄭秋來臉上那道疤,這才流露出幾分興趣,不禁將其上下打量了一番。
“這位警官好魄力,隻是我瞧著怎麼有些眼熟呢?”
站在他身邊的風衣男聞言,也是盯著鄭秋來看了兩秒,緊接著附耳在杜象初身邊。
“原來是這樣。”他揚眉挑起一抹笑,“原來當初在遂寧,我就已經見過警官你的風姿了,難怪看著眼熟呢。”
他說罷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臉,暗指鄭秋來臉上那條斜向貫過鼻梁的陳年舊疤,嘴角揚起一抹嘲諷的笑,“這條疤,警官應該還記得吧?”
鄭秋來眉間一緊,隨即將目光投向他身邊站著的風衣男,掩埋已久的記憶幾乎瞬間破土而出。
是他!十七年前在遂寧,他剛入市局刑偵隊不久,就被派遣協助遂寧派出所抓捕要犯——花園組織的頭目。
結果頭一回出這麼大的任務,就在他英俊的臉上留下了這麼長一道疤,他怎麼可能忘?
“原來是你。”鄭秋來目光凜冽地咧開嘴,微啞的嗓音飽含危險,宛如一隻囚困已久終於得見天日的困獸,正具壓抑的野性。
“想必當初那一槍不好受吧?也就是我當初偷懶沒好好練槍,要不然,你今天站不到這裡說話!”
風衣男聞言臉色一沉,卻礙於杜象初不好發作,隻能頂著一雙藏在帽簷下的吊梢眼死死瞪著他。
“行了,今天也不是來敘舊的,廢話少說。”裴海成及時帶著一支隊伍上前來,素日溫和的臉上少見的裂出一絲慍怒。
“這人,你就說換還是不換吧?”
“換,當然是要換的!”杜象初笑了笑,故作繾綣地摩挲褚酌夕的下巴。
“阿福,去了那邊也要好好的,遞消息這種事兒,咱們不急,還是得先照顧好自己的身體,知道嗎?”
褚酌夕心裡一沉,想要拍開他的手,又立馬被杜象初給製住了,依舊一副難舍難分的模樣。
“你看看你,這才多久沒見,也就半個月吧?這都瘦了多少了?女孩子嘛,還是得健康圓潤些的才好。”
褚酌夕一副看神經病的眼神。
杜象初立馬“哈哈”笑了兩聲兒,“眼神兒挺凶。”
“阿革,去。”他隨即將褚酌夕交給身邊的風衣男,自己倚在被撞到凹陷的車頭上,雙手抱胸,看戲似的。
另一邊鄭秋來領著身後三人兒,均是戴著手銬。
雙方站在無形的中線上,視線幾乎臨空撞出火花。
褚酌夕被陳革扯著胳膊,總覺得有兩道視線毫不避諱地落在她身上。
她抬眼望去,先是陳思守,死死盯著她的左眼,幾乎要淬出火來,再者,便是他身後那個拄著拐的老家夥,滿是溝壑的臉上噙著一絲詭異的笑。褚酌夕不禁皺了皺眉,這老頭兒,果真怎麼看怎麼眼熟,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
直到雙方即將交手時,她這才聽那老家夥突然出聲兒,嗓音嘶啞卻又帶著隱隱的笑意,用僅能讓身周幾人聽見的音量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