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吃掉?”淳於將視線轉向這座看起來簡陋破舊的小廟“難道她除了規則限製外,還另有克你的手段?”
饒謙感到頗為費解:“若是有這本事,在乘客保護係統關閉的車上,她大可不必特意為我新增規則。”
淳於伸手觸摸破敗的外牆,什麼也沒探知出來,徒蹭了一手黑灰。
“像是被火燎過一樣。”
饒謙也伸出手指刮了一點灰,在指間輕撚:“可火要是都能燎到圍牆外麵來,裡頭的小破廟怕是都燒成炭了吧?”
淳於拍掉手裡的灰:“雖然灰是火灰,可這廟絕對沒被燒過。要是它曾經失過大火,周遭也不能聚集起這麼多水鬼。”
饒謙也聽明白了:“這灰有古怪?”
“不清楚。但保險起見,你還是彆跟著我進去了。”
“我拒絕”饒謙抗議“我吃了這麼大一個虧,神行到魂都飛了,到了地方你不讓我進?不可能。”
淳於歎了口氣:“這也是為你好,你也看到剛才那趟車的蛇仙是怎麼針對你了。現在你琴音被吞,這不就是明晃晃的警告,你還頭鐵進去那不是給人送菜嘛。”
饒謙沉默,但雙腳牢牢釘在原地,看起來絲毫沒有挪步的意願。
淳於無語道:“你是屬驢的吧?”
饒謙:盯…………
淳於隻能妥協:“行吧,我先進去探探路,沒什麼大毛病再叫你進來,你在外麵守著,等我幫你把吞琴音的限製破壞掉。要是有什麼不妥,你在外麵也能及時幫我向總部求援。”
倔強的驢子開心點頭,拍著胸脯保證自己一定守好崗位。
推開寺廟外牆的門,發出難聽的吱呀聲,驚起院內休憩的鳥。
淳於回頭交代:“你就在此處不要走動……”
饒謙:“少占我便宜,不然我全部都給你寫進報告裡去。”
淳於閉嘴進院。
跨過分割寺廟內外的那道門檻,一切都變得不同了。
一股厚重的哀傷席卷而來,稠密得幾乎讓淳於無法喘息。
他很清晰地知道,這並不是靈壓或是什麼術法,而是這裡經年累月積攢下的負麵情緒。仿佛被死水長久浸潤,在所有角落都殘餘下難消的水垢。
淳於暗暗調息,並未停下腳步。
進入院內,可見一方小小的天井,雖無遮掩,但卻並無雨水落進院裡。
小院濕寒極重,不出一會兒淳於就能感到腳踝與膝蓋有淺淺的潮氣入侵。他隻能不斷運炁走遍全身,將這些跗骨陰寒抵禦在體外。
不太妙。
若僅是水汽就能不斷消耗自己,拖到後麵恐怕自己的靈力將難以為繼,無法既保全饒謙又救出寧爻。
必須速戰速決。
淳於給自己迅速製定了行動方針。
今日倉促應戰,休息不夠也無戰備,怕是難以一舉搗毀蛇仙畫皮經營的怪談。既如此,那就放棄往日慣用的“怪談剿滅計劃”,隻將“營救”當做首要目標,反正本來自己也就是奉命來營救饒謙的。
思及此,淳於壓低身子放輕腳步,再補上一張龜息符,將“闖入”調整成“潛入”模式。
“嘻嘻”
“你看他你看他”
“哈哈哈”
“好傻”
……
夜色沉沉,連風都吹不動寺院內的樹葉,卻能聽見窸窸窣窣的人聲。
誰?!
淳於猛回頭,並無半點人影,側耳細聽也無人聲。
但經驗豐富的他並不會想當然地認為這是幻聽,畢竟這裡陰氣繚繞,說是沒鬼才是真的有鬼。
可自己已經足夠小心行事,也貼上了龜息符,即便是剛進門時毛躁了些,現在應該也擺脫了視線才對。
並沒有給淳於更多細想的時間,院子太小,他已經挪到了寺廟內唯一的建築門前。
門前翻倒著一塊本該立起的木牌。
他靜步靠近,發現爬滿苔蘚的木牌上竟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