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握住了利害關係的王鄭吳,徹底點醒了捕快領班。
對啊,捕令頂多要錢,朱六才可是要命的!
孰輕孰重,還用想嗎?
自己小心謹慎了幾十年,怎麼在這時候犯了糊塗!
他趕忙握住了王鄭吳的手:
“一語點醒夢中人,點醒了夢中人啊!老哥可真是我的再生兄弟,救命恩人!我這就放行,勞煩老哥跟才爺美言幾句,就說我何有福唯才爺馬首是瞻!”
“多謝官爺,話一定帶到。”
“誒,老哥生分了,怎麼還叫官爺!”
“那,俺就冒昧叫一聲,何老弟?”
“這才對了嘛!還未問過老哥名號?”
王鄭吳卻一臉小人得誌的樣子,悄悄指了指後麵的馬車,嘿嘿一笑:
“俺叫啥,全取決於能不能把那車裡的人按時送到二夫人麵前。老弟懂的吧?”
何有福立刻聽明白了,王鄭吳意思是馬上就要升字輩了,更是笑得像裂開的桃子。
“朱老哥,那我就靜候你的佳音!”
“時間緊迫,就不跟何老弟掰扯了。俺先走一步,回頭請老弟吃飯!”
“老哥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當看到王鄭吳和何有福勾肩搭背回來,有說有笑,並讓眾捕快對蕭索一行人放行時,所有人都愣住了。
蕭索作為唯一的上位者,要時刻波瀾不驚。
但這一次也是難以掩飾住自己的情緒,看先王鄭吳的目光微微有些崇拜。
他認為自己不論如何也不可能說服捕快領班放行,本來已經做好了要拚殺的打算。
卻沒想到王鄭吳輕鬆化解。
自己兩世為人,五十餘年,本以為可以拿捏住一切大事小情。
王鄭吳卻在眼前給他上了一課。
蕭索第一次失去了自己重生者的驕傲。
正如朱三高之前所言。
“是我小看了天下人傑。”
在王鄭吳的力挽狂瀾下,蕭索一行人成功到了山雞縣。
蕭索思忖了許久,依然對王鄭吳這番操作驚歎不已。
也暗暗打定了主意。
王鄭吳是個值得保的人。
如果有能力拉他一把,蕭索不會置之不理。
蕭索又看了眼朱三高,同樣很滿意。
朱三高雖然能力不如王鄭吳,卻是個知進退的。
當時麵對捕快領班他沒有逞能,而是往後讓了一步,這才有了王鄭吳翻盤的後續。
若是朱三高格局不夠,非要爭著露臉,他們現在肯定還沒有過路卡。
能在這一路上得到這兩人相助,蕭索也不禁感歎自己命好。
從朱家大院裡摸爬滾打起來的朱三高和王鄭吳,全都是辦事牢靠的人。
再加上之前根據老黃頭發現他身份的朱五華,和辦事果決心思細膩的朱六才,蕭索發現在朱家能站穩的人全是硬茬,沒有一個水貨。
這也讓他對朱家的風雲有了一個新的認識。
不能輕敵。
此時,蕭索一行的帶路人已經變成了朱三高。
走在前頭的朱三高非常高興。
他並不是沒有注意到蕭索對於王鄭吳的欣賞與欽佩。
彆說是蕭索了,就連他這個看不慣王鄭吳的人,經過路卡一事後都對王鄭吳的意見煙消雲散了。
在朱家活命的一個經驗就是,自己乾不了的活,就彆往身上攬。
他知道自己的能力不如王鄭吳,所以甘心後退一步。
王鄭吳露了臉,朱三高也不嫉妒。
蕭索是個講分寸的體麵人,又是個心思細膩的聰明人。
相比於王鄭吳的三心二意,他是把命都托付給蕭索的。
王鄭吳再優秀,也不可能壓過自己一頭。
朱三高知道蕭索眼中,入夥的時機很重要,入夥的動機更重要。
王鄭吳為他成為朱七高的前路平了一大障礙,他當然是滿心的歡喜。
而王鄭吳,此刻則打算功成身退,帶著自己的徒弟們離開了。
按照蕭索和王鄭吳的約定,送到朱家附近,就是兩人分開的時候了。
王鄭吳走到蕭索跟前,道:
“少爺,朱家往前再走二裡路就到了。”
蕭索知道王鄭吳是要離開了,也沒有阻攔,隻是問道:
“已經夜深,你有去處麼?”
“暫時還沒。前麵有個寺廟,平時多行善事,免費讓過客住宿,俺們倒是可以落腳。”
“那就一起在那寺廟過個夜吧。我爹出殯前夜估計不會太平,我們在一塊也好照應。明天一早,各憑本事了。”
“好。”
蕭索和王鄭吳說完後,心裡都一些沉重。
一行人走到了一座佛門氣息濃厚的寺前。
牌匾上金字正楷寫著“空相寺”三個大字。
見到蕭索眾人,寺裡走出來一個老僧。
“諸位施主來小寺,是想過夜的吧?”
朱三高道:
“沒錯,叨擾師傅了。”
“請進。馬車可以拴在外麵。”
蕭索並不想讓自己的替身被人看見,於是問道:
“車裡有人受了傷,不方便下車,可以把馬係外麵,把車牽進門麼?我們就停在角落,不會打擾眾位高僧的。”
老僧麵色變化了一番,道:
“好吧。”
說完,老僧就快步轉身進了寺裡,沒再搭理眾人。
蕭索有些奇怪:
“這個老僧怎麼走得這麼快?該不會有什麼貓膩吧?”
王鄭吳道:
“確實有些奇怪。但是空相寺不問世俗,一心修佛,是從不沾染是非的地方,名聲極好。按理說不會有問題。”
眾人解開了馬車,正要合力將馬車拉進寺內。
隻聽得“轟轟轟”地接連幾聲爆響,嚇了眾人一跳。
回頭看去,蕭索等人愣在原地。
馬車被穿了好幾個大窟窿。
再看地上,七支手指粗細的鐵箭插在地上,還插著幾片馬車的木板。
“誒呦!”
“啊……”
馬車裡傳來陣陣痛呼。
王鄭吳第一時間將開背大刀橫在手中,謹慎地掩護住蕭索退入廟裡,盯著對麵街上的房頂,低聲對蕭索道:
“出手的是朱家的弓馬教頭,朱四莫。這七箭連發是他的絕技。他應該是衝著少爺您來的。他以為您在馬車裡,見馬車裡的人不肯下車,隻得動手射穿馬車了。”
蕭索看了看眼前的七支插在不遠處石板上的鐵箭都帶著血,也是頭皮發麻。(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