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這樣。”
毛先生舉起茶缸子,笑道:“以茶代酒,全當給你踐行了。”
“定不負所托!”
羅輝鄭重的拿起茶缸子,與毛先生一碰,將杯中剩餘的熱水統統灌進肚子中。
隨後,他打開門離開,走進茫茫風雪之中。
毛先生吸著煙,模糊了麵容,咕噥道:“臭小子……不回我信。”
“什麼?”
緘口不言的陳先生一直捧著茶缸子暖手,同時他和熱水鬥的你死我活,總算被他喝掉了一大層。
他聽到毛先生說話,卻沒聽清楚,疑惑問道:“什麼?”
毛先生搖搖頭,沒有重複那句話。
而是提起了另一件事,他拿出煙盒,用燃儘的煙蒂引燃新的香煙。
“嘬嘬~”
他用力吸了幾口,將香煙點燃後,把煙蒂按滅,說道:“康子,馬上要過年了。”
陳先生惆悵道:“是啊。”
今年的春節不好過啊。
毛先生說道:“過個好年吧。”
“咱們也熱熱鬨鬨,讓同誌們吃頓好的,弄個殺豬菜。”
“可是……”陳先生遲疑道,又如春雪消融般同意道:“好啊,過個好年。”
同誌們在這幾年過的太苦了,是要過個好年,暖暖身子、暖暖胃。
羅輝如那日般走在風雪之中,身旁的同行者不是耿飆飆,而是醫術聖手狄州蒼。
隻是……
他目含憂色,仰起頭望向天空。
透明的天空中折射出教宗幾人,他們圍在晶體所化的鏡中世界旁盤膝而坐。
傷勢頗重的紅衣主教和奧格登·卡羅爾閉目調息。
隻是,兩人端坐的位置耐人尋味,稍稍遠離了來增援的幾人。
灰瞳老人並不覺得不妥,他原本就與兩人不對付。
這次能率人前來支援,也是因為他離查戈斯群島最近。
上帝的羔羊關乎教宗的大業,他並沒有推諉,甘願放棄過往種種。
在不影響結果的前提下,他不介意兩人受點罪。兩人卻不能死在這片海域,不然,他回去亦不好交差。
不過……
灰瞳老人俯首凝視著鏡中人,與抬頭的羅輝正好相視。
長沙前來支援的幾人都非弱手,竟都能以一對多,交手許久竟無一人隕落,實在是匪夷所思。
他略微不安。
於末法之中,修得出家階的大能哪個不是逆天而行。
若沒有大智慧、大氣運傍身,早已死在了亂世、紅塵之中。
這等修者卻舍去大勢的黨國,反而隱於長沙芸芸眾生之中。
教宗對中華大地是不是存在謬誤?
黨國真的會是聖殿騎士團征伐東方古國唯一的阻礙嗎?
他覺得要重新思量東方古國的牌麵,假設敵尚不清晰,有待商榷。
思緒紛飛,不過短短一瞬間。
灰瞳老人嘴角噙著一抹冷冽,他俯瞰鏡中人在潔白的世界中行走。
羅輝和狄州蒼偶爾要躍起,跳過地麵上突然出現的一條條裂縫。
裂縫中溢散著黑芒,向外飄去,如同吹散的蒲公英,無視主人的意見,在各處安家。
這一幕與空想王國極像。
唯獨少了雄偉的城門和有序的建築,以及中央那座深不見底的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