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仙眼中又與約克·夏娃所見全然不同。
儘管他自己被禁錮在十字架之上,成為了任人宰割的魚肉,但他還是個囫圇的完整身啊。
並非約克·夏娃死前目睹的那樣,隻剩下一張蒼白的臉皮,嵌在黑色肉山之中。
所見即所思。
所思即我知。
許仙與普羅大眾並沒有太多的區彆,靈智受神明蒙蔽,不知真相且陷於構建的幻象之中。
當許仙的惡心感慢慢消退,打鼓的胸膛逐漸平複下來,他再次直視森之黑山羊時,仍然是他所見的那副尊容。
黑暗!
汙染!
貪婪!
顛覆著人的認知,同時又重塑了人類狹隘的而又無知的世界觀,給人類帶來巨物恐懼、密集恐懼、觸手恐懼,以及黏液惡心。
它占據了許仙視野的全部,不是紙麵上的二維畫麵,而是立體的三維圖像。
在縱深上藏匿著無法估量的厚度,無數重疊、未知的空間充斥著囈語,它們如潮水般瘋狂地衝擊著森之黑山羊的具化體。
似乎那醜陋的、邪惡的、汙染的黑色**將通往本位世界的通道割裂開來,像一堵不可移動、不被觸及的門戶,留有餘地。
許仙沒有去思考,為什麼森之黑山羊與他初見時又變得不同。
他已經不善於去思考,或者說失去了這項偉大的能力。
隻是呆呆地、無神地凝視著森之黑山羊。
所有的一切、一切的一切仿佛與他無關。
即便是森之黑山羊饞自己的身體。
那張大嘴含食著觸碰自己的觸手,不舍得吞下,像是在品嘗珍貴的人參果,反複的咀嚼。
直至碾碎成肉糜,最終變成了一團涎水多於肉糜的混合物。
這團混合物才被慢慢送進了肚子裡。
“嗝~”
隨著一聲長長的餓嗝響起,既有著滿足感,又透露出無窮儘的貪婪。
即便淪為森之黑山羊的珍饈,許仙也振奮不了一分一毫的情緒。
他的這具軀殼已經瀕臨崩潰的臨界點。
隻見,他的眉宇間裂開了一道閃電紋路,宛若一道深不可見的天塹。
其中,亮著微弱的光芒,同時溢散著一些類似人偶的碎屑。
這些碎屑並不是身體的皮肉,而是來自天塹深處那個五心朝天的小人兒。
他居於眉心穴,乃是空洞的軀殼無上的天神,於虛無之地掌控靈魂,賦予**靈性。
體之精核,便是這小兒。
然而,森之黑山羊卻對這小人兒視若無睹,它貪婪的目光仍舊在許仙的身軀上來回掃視,流連忘返。
幸而,**已然崩潰,並沒有產生任何應激的生理反應。
小人兒為此深感困惑,煩惱的心情愈發狂躁,他不由得擰起眉頭,睜開養神的雙目,於天塹之中極目眺望森之黑山羊。
它那熱切無比的注視根本不需要視覺器官的輔助,僅僅是那張可怖的大嘴便足以體現。
且,他腦海深處的童音愈發急切:“祖星!”
“你竟然來自祖星!!!”
這是許仙唯一且清晰的明知其中含義的一句囈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