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彩比客楚林小十餘歲,然而在她的心裡,覺得自己並不具備優勢,她作為一個農村女人,白天要到地裡乾農活,回到家裡要做飯帶孩子,到了晚上,如果老公想往她身上靠,她還得讓老公在身上靠,隻要老公的要求不是十分過分,她從來不會拒絕,總是會滿足他。
對前老公是這樣,對現老公也是這樣,農村男人麵朝黃土背朝天,很辛苦,很勞累,加上文化方麵單調,精神方麵空虛,往往感歎生活乏味,李雲彩不僅知道,而且深刻知道,她不想去拒絕老公的某種愛好,如果拒絕,於心不忍,夫妻感情也會淡化,這不是她的追求,也不是她想要的。
過度的勞累,促使雲裡縣農村女人,比男人更出老相,好在雲裡縣男人,曉得其中的原因,他們對於已經現出老相的老婆,不僅愛戴,還特彆關心,大多能做到廝守終生,不離不棄。
李雲彩比客楚林小十餘歲,但是,李雲彩並不以此作為資本,她把她小客楚林十餘歲的事實完全忽略,保持著謙遜的心態,客楚林不僅得到了生理方麵的滿足,還得到了心理方麵的滿足,他在心裡萌生出對李雲彩的愛意,深沉而熾烈的愛意。
客楚林聽過李雲彩的話,嘿嘿而笑,說:“我說把這些錢給你,給女兒買布料,你不要我買,丟在家裡,這麼長時間也沒有用掉,現在世麵上用紙錢,這些大洋,怕是不值錢也難說,再說現在這世道,原本日子就很難過,偏偏外敵又打了進來,今後的日子,或許會更加難過,命丟了興許都不曉得,我看還是拿出來用了好,看一看能不能把大洋兌換成紙錢,我先帶上,遇到什麼好東西就買回來,我們自己不用,給女兒用也好,錢這東西如果不用,就不是錢而是紙,而是東西,把紙或者東西放在家裡,有什麼意思?”
在李刀磨,女人向來奉行夫唱婦隨的生活原則,俞曉梅這樣做,俞琴這樣做,李雲彩也這樣做,她們把男人的位置看得很高,高到什麼程度?高到碧空之上。
女人把自己的男人看得很重,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那就是她們在死了以後,要入夫家的祖墳,她們不願意死了以後沒有名分,沒有歸宿,因此對老公往往退讓三分,甘願做老公的幫手,不敢越雷池半步。
這種現象,這種習俗,也許合情,也許不合情,也許合理,也許不合理,但是,沒有人去根究,沒有人去打破,讓它們世世代代,年年歲歲,在李刀磨被繼承著,被延續著,而從表麵上看倒也和諧,成為一種自然而然的事,沒有人會去質疑其中有什麼不好。
李雲彩聽過客楚林的話,感覺老公說得有道理,她笑了笑,說:“我這是在關心你,你曉得不?你呀,以前還算聰明,可是自從跟我再建家庭以後,開始變得不聰明,俗話說,跟著聰明變聰明,跟著愚蠢變愚蠢,說起來都是我的錯,是我把你變得愚蠢了。”
客楚林大笑起來,大聲地笑起來,說:“雲彩啊雲彩,你怎麼會說出這種話?還俗話說,俗話說,世間哪有這種俗話?我變得不聰明,甚至變得愚蠢,這怎麼能怪你呢?這是一種自然現象,一種自自然然的事,人老了,腦子縮了,變得小了,腦筋不夠用,自然就會變得愚蠢,這有什麼奇怪的?以後你莫要再說這種話,說這種話,會淡化我們的老來情的。”
客楚林說過這話,把大洋纏在腰間,在衣服外麵,捆上一根粗粗的腰帶。
腰帶是李刀磨男人常用的東西,女人在收了苧麻以後,退掉麻皮,把麻皮放到水中浸泡十餘天,撈起來,加入石灰,或者火堿,放在平整的石頭上,用棒槌使勁地捶打。
等到麻皮變得柔軟起來,她們把麻皮拿到竹竿上晾乾,取下來做成絲,拿到大腿上用力地搓成線,最後把線拿到織布機上,或者做成布匹,或者做成洗臉巾。
通常情況下,做老婆的往往會給老公,做一根粗粗的腰帶,用來洗澡,洗臉,揩汗,還可以在挑重東西的時候,保護腰杆不受到傷害,還可以顯示出男人的精神氣,個彆性格軟的男人,則會把腰帶當成上吊的工具,把老婆氣得嚎啕大哭。(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