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將軍們聚會的主營房,透過一層層樹葉的隱蔽,可見一棟單獨的小木屋。
一位少女抱著一盆堆滿臟衣服的木盆,晃蕩著長長的馬尾辮走進房間,看見自己的主人正坐在窗戶邊,一臉嫌棄地望著咆哮聲音傳來的方向。
“男人們又在吵架了。”
貝爾特麗絲嬌俏地捂著小嘴,嘻嘻笑道“小姐,您不是說已經習慣了嗎?”
“我隻是習慣了,不代表接受了。”聞言,江天河翻了個白眼,將手邊的賬冊扔到一邊,“剛穿越到這個鬼地方的時候,我最絕望的時候就是意識到沒辦法給手機充上電,就算充上電也沒網。遇到棘手的問題隻能去毫無規章的私人圖書館一本一本地翻,經常連翻都翻不到,那段日子簡直比殺了我還難受,我不是照樣習慣了嗎?”
在江天河身邊侍奉多時,貝爾特麗絲早已了解了自家小姐嘴裡的“手機”、“穿越”,她很快接受了這些神神叨叨的概念。畢竟,他們的伯爵殿下同樣有一籮筐不靠譜的傳聞,譬如單人匹馬降服法羅將軍、譬如攜帶亮如白晝的聖劍驅散一種能變化作人類或野獸的魔鬼。
因為天河的影響和經常以身作則地為一家人祛魅的前大主教羅貝爾,貝爾特麗絲早對類似的傳聞有了抗性。那些都是騙普通人的把戲,為自己烘托神秘感與提高威望的手段罷了。
“這是什麼東西?”
“您的衣服,當然了,您肯定忘了自己已經半個月沒洗過澡。”貝爾特麗絲略帶不滿地說道,“如果您不希望徹底被伊莎貝爾夫人比下去,最好多注意個人衛生。據我觀察,殿下不喜歡體味太重的人。而且……”
貝爾特麗絲嘟著嘴巴“現在士兵們都說,笑起來很好看的,是布拉乾薩夫人;看起來很好笑的,是江女士。”
“什麼?竟然這麼編排我,他們的馬是批發的嗎?!”
聽到最討厭的名字,甚至被如此無情地比對,江天河拍案而起,怒不可遏地……拿起碗裡的橄欖啃了一大口。
一邊嘎吱嘎吱地咀嚼蔬菜,她一邊氣急敗壞地跺腳“可惡的伊莎貝爾,虧我還幫她寫了這麼多的商業計劃,這個女人果然不好相與,我看錯她了!”
貝爾特麗絲的眼神看向桌上的舊賬冊,果然在背麵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小字,一些賬冊主人關於郵遞行業的見解。
“哼,不是本小姐驕傲。”江天河得意地揚起天鵝頸上高傲的頭顱,“當年,從布爾諾到維也納的商路,可都是本小姐自己一步一步他出來的。怎樣找到一條合適的貨運道,我可是很有經驗呢。”
“可如果您幫布拉乾薩夫人投資的簡恩·馮·塔克西斯先生辦好了郵遞業,您不就更加被夫人比下去了嗎?”
“想什麼呢,我看起來像冤大頭嗎?”江天河托著腮幫子,一臉得色,“伊莎貝爾可是寫了字據的,簡恩在西德的盈利,三分之一要進我的口袋。用這些錢,重建本小姐的煉鋼廠,做生意這一塊,她永遠玩不過我。”
“就像在爭奪優質男性的領域。”貝爾特麗絲絲毫不留情麵地說道,“您永遠玩不過她一樣。”
“貝爾特麗絲!!!”
獨屬於女性的尖銳嗓音瞬間蓋過蓋裡烏斯的咆哮,成為軍營中的最奪耳的音部。
正在午睡當中的羅貝爾垂死病中驚坐起,迷茫地看了周圍一眼,伸手夠了夠自己的佩劍,但伸出的手一下子被另一雙白嫩的柔夷緊緊抓住。
“啊?”
羅貝爾迷迷糊糊地往手主人的方向看去,伊莎貝爾把他的胳膊扯到懷裡,閉著眼睛吧唧著嘴巴。
“餓……”
怎麼午睡還有人跟我搶床,好擠。
能不能把她趕走。
直男到令人窒息的思緒沒來得及上湧到喉嚨,困意便再度來襲。
彆誤會,他昨晚隻是出門肉身偵查了波恩的布防,沒有乾任何對不起耶穌的事情。哦,這樣說好像他和耶穌有一腿似的。
帶著熬了一夜的疲憊感,羅貝爾再度回歸夢鄉。
而在營地外,至波恩城的廣闊區域之間,無數場各自獨立卻又密不可分的戰鬥正反複上演著。
毫無防備的威軍士兵不斷被神出鬼沒的本地獵人獵殺生命,偶爾將獵物目標從狼鹿換作人類,對於這些老練的獵人而言並不困難。彎弓搭箭,命中喉嚨,在無聲無息的暗箭麵前,人類比狼更加笨拙。
就這樣,不斷被蠶食著珍貴的有生力量,蓋裡烏斯加大了對遊擊隊的獵殺力度,除非萬不得已,否則他並不希望以燒毀森林和營壘為代價,那意味著他在這場競爭中宣告失敗,且將被迫執行強攻計劃,與波恩守軍在不利地形下進行殘酷的巷戰。
……除非萬不得已。
日曆掀開,邁入1455年3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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