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他們是錯的,也隻能委婉地指出。
即使觀念不和,也隻能按捺住脾氣,耐心交談。
絕對不能發脾氣,甩臉色。
至少在她父母健在的時候,她是從來沒有做過、也做不出這樣摔筷走人的事情的。
她不敢。
但這並不妨礙她覺得這麼做很酷。
堅定維護自己的判斷和選擇,即使麵對父母也毫不退讓,這真的很酷。
梁嶼川沒什麼表情道:“正常,東亞家庭基本都這樣。”
夏眠怔了下,沒聽懂。
隻聽梁嶼川又道:“他們不也一樣麼,一對上我,修煉了幾十年的情商和儀態就全沒了。他們對外人可不是這幅麵孔。”
梁嶼川經常聽到彆人誇自己的父母八麵玲瓏,長袖善舞。
就算是他們看不上的人,他們也照樣能做到和顏悅色,謙虛隨和。
畢竟在國內這片土地上,即使本質上是劊子手、韭菜收割者,也必須替自己營造出一個謙虛親民的虛偽麵具。
因為大眾非常吃這一套。
所以他們家的名聲一直非常好,也一直是不少合作夥伴甚至是政z府眼中的第一選擇。
可在他麵前,父母親從來沒有八麵玲瓏長袖善舞過。
他們總是說些他不愛聽的話。
總是理所應當地安排和支配他的人生,讓他做這做那。
換了外人,他們要是安排支配彆人,絕對能做到讓人即使被安排、被支配去做不想做的事,也心甘情願,甘之如飴。
可到了他麵前,他們就一點心思都不願意花。
就因為他是他們的兒子,所以直接省略步驟,理直氣壯地要求他,命令他。
而他自然是不願意接受的,所以總是拒絕和違背他們。
時間一長,父母乾脆徹底撒手,而他也自由地狂野生長。
一直相安無事到他大學畢業,父母的手又伸了過來。
要求他換工作。
要求他結婚。
要求他生孩子。
語氣和態度也還是以前那樣,一點不變。
梁嶼川:“但凡他們肯對我用一下他們的情商,我也不至於對他們這個態度。都是相互的,誰也彆怪誰。”
舞池就在前方,但梁嶼川並不是真的想跳舞。
他拉著夏眠的手往旁邊一拐,直接朝大門的方向走去。
夏眠側頭看向他,輕聲問:“走了嗎?”
梁嶼川嗯了聲:“走,我這次假期有五天,不能在沒意思的地方浪費太多。”
夏眠問:“那接下來我們去哪兒?”
梁嶼川停下腳步,轉身打量夏眠的裝扮。
看著自己妻子漂亮的妝發和禮服,還有努力收緊的小腹,和因為高跟鞋傾斜度太高而不得不繃的小腿。
梁嶼川收回目光,看著夏眠的眼睛問:“是不是戴了日拋?”
夏眠點點頭。
梁嶼川露出笑:“日拋加全妝,還特地卷了頭發,這不得玩到淩晨回去。不然怎麼對得起你花的這麼多心思?”
夏眠笑著問:“那我們去哪兒玩?”
梁嶼川牽著夏眠的手繼續往外走:“先去商場,給你換雙鞋,再買套替換的裙子備著。禮服好看歸好看,不實用。”
剛走了沒兩步,梁嶼川就感覺夏眠在拉自己。
他回過身,有些疑惑地看著夏眠。
夏眠沒說什麼,隻是抽出手,然後上前兩步,抱住梁嶼川。
梁嶼川愣了下,略微彎腰回抱住夏眠,問:“怎麼了?怎麼突然抱我?”
夏眠無視周圍人的目光,更用力地抱緊梁嶼川。
然後,在他耳邊道:“沒什麼,我就是忽然很想抱抱你……很想很想。”(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