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不知道怎麼開口打聽的事,現在由時喻主動提起,黎安沒理由拒絕,點頭應了一聲,“嗯。”
“那其實沒什麼值得聽的,無非是各種實驗罷了。記得你看到的那個標號嗎?”
時喻握著他的手,搭在自己腰側那不規則的刻紋上,“這裡刻著的,是‘SSS級,高危實驗體Z762,Alpha’,沒有名字。我其實都快記不清了,名字是怎麼來的,似乎短暫有過父母之類的人。日複一日的訓練,學習,解剖,服藥,配合各種實驗,幾乎讓我麻木。”
“但是,就是這樣逐漸麻木的我,心裡卻始終有一個念頭,催著我逃離。”
時喻頓了頓,垂眼看著懷裡的人,“從前我不知道為什麼,隻是遵循心意逃了出來,在荒野上流浪著,快要被心裡那空洞的念頭逼瘋了,頹喪地想著就這樣結束掉,不再煎熬了。可是,就是這樣的想法,也是奢侈的。”
黎安想起他躺在廢墟裡,神情麻木地被變異獸啃食的一幕,不由得收緊了按在他腰側的手。
這細微的動作,被時喻清晰地捕捉,握了他的手,牽引著他將手往上移。
“一般而言,越是高危的實驗體,他們為了實驗體不失控,就越會用手段掌控他們的生死。所有的實驗體都有能一擊致命的死穴,曾經的我也一樣。”
將黎安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時喻盯著那雙沉靜的眼,輕輕開口,“就在這裡,心臟的位置。原本是我的死穴。”
覆在他心口的手,清晰地感覺到了掌心下沉穩的心跳。
黎安不清楚他跟自己說這些是想說明什麼,但卻在此時想起了自己的計劃,另一側的手往後觸到了放在枕邊的刀,抿了抿唇,“心臟,是死穴嗎?”
時喻斂眸收回了視線,似沒覺察他的動作,糾正了他的說法,“曾經是。”
有些走神的黎安在他的再次強調下,終於是抓住了重點,“現在呢?”
“不是了。”
像是沒有察覺到黎安的心思,時喻將視線從黎安枕邊的刀上挪回黎安身上,將腦袋埋在他肩頭,“我被解剖了太多次,自愈能力在此基礎上不斷被加強,現在就算被擊碎心臟也不會死。”
頓了頓,他似無意地提起,“大概,要像之前遇見你時那樣,被撕成碎片,才能真正死去吧。之前的實驗結果是那樣的,斷肢能自動接續,但不會主動再生。如果被砍掉手腳拿走,傷口會長好,但不會長出新的手腳,隻能將原本的傷口撕開,將斷肢放回原本的位置,才能重新長好。”
說著,他像是想到了什麼好玩兒的,笑了笑,“當然,也不能亂接就是了。不然,將手腳倒接,或者接一些章魚腳什麼的,那可就更像怪物了。雖然現在也是怪物就是了。”聽著他語氣輕鬆地說著這些,黎安的心跳了跳,微圓的鳳眸因眼瞼的下壓而拉得狹長,幽深眼眸洇開暗藍波光,隱著一絲猩紅,似海底沉睡將醒的火山。
透過交纏的信息素,時喻清楚地感知到了他的憤怒與難過,他抿了抿唇,卻選擇了火上澆油,“所以,當時是想讓變異獸吃掉自己的,也隻有這樣的辦法,才能死去了。但它們好像吃的太慢了。”
“自愈的能力被進一步加強了,很擔心他們能不能做到吃掉我的。畢竟,真的很疼,如果這樣還無法死去的話……”
“夠了!”
沉眠著的火山終究爆發,黎安猩紅著眼仰頭看向身側一臉無所謂的人,喉頭滾動著,沙啞的聲音從梗塞的喉間艱澀擠出,說不出是憤怒更多,還是難過更多,“那麼難受,那麼不願活著的話,費儘力氣從實驗室逃出來,又有什麼意義?”
“是啊,有什麼意義呢?明明早就知道外麵是一片荒蕪,早知道這世界腐朽到無可救藥,為什麼還一定要執著於逃離呢?”
時喻看著那憤怒瞪視著自己,卻一副難過得快要哭出來的人,放輕了呼吸靠近,珍視地捧了他的臉,指腹擦過他微紅眼角,輕輕笑開,“或許,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來遇見你,所必須要經受的考驗吧……”
“我的安安,我的小長官,魂牽夢縈想要尋找的,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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