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大公子果真如同他所說,並沒有做出什麼過分的舉動。
她與大公子,仿若真的賞戲之人,二公子與紅豆那這折戲演完了,自然也就散了。
帝後此行前來相國寺已過了小半個月,國事繁忙也到了歸時。
前後整整一日,才從相國寺回了京城,花顏向老夫人告了假,想回家瞧瞧娘親和妹妹。
誰知,剛到家門前便瞧見好幾個提著木箱的男子陸陸續續進了門。
是城中濟善堂的郎中們!
平日給容兒請的郎中多是從他們幾人中的一位,所以她都認得。
難道是容兒和娘親病了?!
花顏一時心慌如麻,忙小跑進去,便瞧見果真三位郎中都守在容兒床榻邊,一個個神色都有些凝重。
“娘,容兒又發病了麼?”花顏看著床榻上虛弱幼小的容兒,不禁心疼得紅了眼眶。
她一回來,母親李氏便像是有了主心骨,驚喜又心疼地搖頭。
說是自她上回走後,濟善堂的郎中們一反常態,很是關心容兒的病,每過幾日便會來瞧一瞧。
容兒喘鳴操作得少了,身子也養好了些。
好一陣忙碌之後,待那幾位郎中要走時留下了好幾副的藥用以服用,見他們什麼話都沒說便要離去,花顏忙小跑著追出去,從癟癟的荷包中拿出僅剩的銀兩一齊付給他們。
不想卻被他們齊齊推了回來,說是早已有人付過了診金,無需花顏再付。
有人付過?
花顏秀眉微蹙,捏著幾塊散碎銀兩轉身回屋。
母親李氏正在照顧還昏睡著的容兒,早已經被壓彎了背脊,身上瘦骨嶙峋。
花顏走上前柔聲問:“娘親,你可曾替容兒付了診金?”
母親李氏茫然地搖了搖頭,這讓花顏更加狐疑。
照顧好了容兒,母親李氏拉過她的手坐下,看著她眼中淨是淚光,心疼道:“瘦了。”
花顏笑著搖頭說沒有,便問起近日她不在家時的家中近況,母親事無巨細都答了。
有了她留下的二十兩銀子,那些催債的至少半年不會再來,也算是過了一陣安寧日子。
母親李氏更是從有些破爛的櫃子中拿出一物,那小心翼翼的模樣像是捧著什麼絕世珍寶一般。
到了眼前一看,花顏才發現是兩串糖葫蘆,是母親如今勉強能買得起的零嘴,“母親…您不用擔心我的,我在府中什麼都好,吃食也好。”
“母親知道大戶人家定是不會虧了你的吃食,但這糖葫蘆是你從小最愛吃的,我上次去主家交繡活兒時,路過街上惦記你和容兒愛吃便買了兩串,容兒人小嘴饞,但一心想著你愛吃,便是硬生生一口都沒碰,嘴裡念叨著等姐姐回來。”母親李氏說著雖含著淚,但眼中卻多了些許笑意。
容兒也忙將那糖葫蘆推向她,眨著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希冀地看著她:“姐姐快吃呀!容兒可是忍得很辛苦很辛苦呢,每回吃藥便忍不住,但一想起姐姐回來看見了定會高興,容兒便什麼都能忍住了。”
母親也生怕她太懂事不舍得,寬慰道:“顏兒吃吧,前些日子我接了個大的繡活兒,主家給的賞錢多,活兒又不重,隻是兩串糖葫蘆罷了,娘還是買得起的。”
聞言,花顏這才注意到娘親與妹妹的臉色,雖說跟從前養尊處優沒法比,但已經比上次好了越多,甚至連容兒的臉上都有了些許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