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那兩名侍衛並未猶豫,顯然是從一開始便計劃好了,將花顏套進粗麻袋之中紮進,扛著她抄小道離開了衛府。
衛晝然抬眼掃了一眼桌上放置的茶盞,起身到了一旁紅木博古架前,伸手轉動了左手邊的青釉藍底花瓶,那博古架上最左角的暗格應聲彈開。
他從裡麵取出一副畫。
緩緩打開,一個約莫十二三歲的豆蔻少女帶著婢女逛花燈的場景便映入眼簾,那少女手中提著白兔宮燈,眉眼彎彎笑得自由,眸中透著天真清澈的光彩,竟比她手中栩栩如生的白兔宮燈還要嬌羞可愛。
若是花顏此時瞧見了,怕是要嚇得渾身一激靈,隻因那畫像描繪的,正是她從前外出在花燈節上遊玩的景象!
“若是你在,我又何須再找她們這些影子,她們比不上你半分。”衛晝然滿眼溫柔地看著畫像中的人,情到深處禁不住伸手撫上畫像,仿佛正在親昵地撫摸畫中人的臉龐一般。
……
下了朝,衛辭青便帶著行之回了臨近科舉考場的宅子。
“主子可要傳膳?”行之瞧著麵前安靜的書房,又到了一日一度最為煎熬無奈的時刻。
主子自從下了朝,一頭便鑽進了書房中處理公務,他自然也知曉科舉的重要,今日上朝之時皇上再三囑咐主子,下了朝又喚主子去了禦書房議事,也是為了科舉之事。
膳房的管家也來了,看著行之那為難的臉色,也是了然地歎了口氣。
最後兩人一左一右站在書房門口愣是乾守著,卻怎麼也沒聽見書房中的人說話。
這一等,竟就到了午膳後。
饒是習慣了這樣的場麵,膳房管家也忍不住歎:“這世上名醫海海,怎的就沒人能治治公子這厭食症呢?”
“又禍從嘴出了不是?任誰幼時有主子那樣的遭遇,怕是都會有厭食症,”行之瞪了那膳房管家一眼,隨即歎了口氣:“倒是有人能治,卻不在此處啊。”
也不知此時去請花顏姑娘來不來得及?
又過了片刻,行之交代膳房管家繼續在此處守著,自己便備著馬車往丞相府去了。
偏院中。
李嬤嬤自從得知了花顏與大公子的事兒,便立馬猜到了桑桑定然是知情的,為了日後,她需得好好同桑桑詢問個中細節。
如今已然是這個場麵,世上也無後悔藥,眼下唯一的選擇便是儘力將此事瞞下來。
誰知道兩人正說著,便聽見院中一陣腳步聲響起。
桑桑一出去,便發現是行色匆匆的行之,還沒等她說就聽得他問:“花顏姑娘呢?”
李嬤嬤心道不好,沒想到大公子竟然這樣放不過花顏姑娘,和桑桑對視一眼,為難道:“姑娘一早便被二公子的人喊了去,說是……讓她貼身伺候。此刻還未回來。”
“這二公子還真會挑日子。”行之神色不好看,花顏姑娘未曾請到,還得知花顏姑娘去貼身伺候二公子了,他還不如不來這一趟呢!
行之沒尋到人,也隻能勉強作罷。
殊不知,他剛一回去竟撞見皇後娘娘帶著貼身伺候的嬤嬤洋洋灑灑就進了宅子。
書房中,皇後命伺候的嬤嬤在外等著,自己便進了書房。
衛辭青起身行禮:“皇後娘娘。”
“辭青今日將寧兒請回宮中,難道隻是為了寧兒的身子麼?”皇後倒是難得開門見山。
衛辭青抿唇,“誠如娘娘所見。”
“當真便好。”皇後噙著和善的笑,也不知是新課還是沒信,驟然話音一轉:“本宮聽說,前幾日寧兒在丞相府中,曾狠狠責罰過一名丫鬟,不知道辭青可曾知道此事。”
此話一出,皇後的目光便不動聲色地到了衛辭青的臉上。
整個書房中也變得暗流湧動起來。
麵對皇後的故意試探,衛辭青神色並沒有半分起伏,挑眉反問:“哦?竟有此事?微臣這些時日未曾回府,確是疏忽了。倒讓寧兒在府中受了委屈,還請娘娘責罰。”
話這樣說,但任誰都知曉,衛辭青隻是客套。
皇後的目光在衛辭青的臉上打量片刻,當真未曾發現半分不對。驟然笑了起來:“辭青哪裡的話,本宮也隻是問上一問,畢竟是寧兒做下的荒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