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征男不征女,可還是有點兒擔憂,這位新上司脾氣火爆,加之今天征兵一無所獲,不打勤不打懶,專打不長眼,可不能往新上司的槍口上撞,可楊家嶺的人於自己有恩,又不能不管不救,但又怕上司再罵娘。
他眉毛兒一擰,於是忙高聲道:“這家娘子,這是咱陽穀縣新來的縣尉闞大人,親自來楊家嶺征兵的,是楊家嶺人的榮幸。
國家動亂之際,好男兒保家衛國,你家相公何在,叫他速速來拜見闞大人,隨闞大人參軍上陣殺敵去,將來博得軍功,也好光宗耀祖,封妻蔭子,小娘子將來也臉上也有光。”
不愧為老兵油子,這話說得冠冕堂皇,可窈娘對他們的映像還停留在先前,絲毫不為所動。
她理了理衣袖,忙上前作了個萬福道:“民婦楊趙氏拜見大人,實不相瞞,大人,民婦也想讓相公隨大人參軍搏個軍功,可民婦相公常年抱病臥床不起,連床都下不了,參不了軍,望大人見諒,請大人去彆處征丁。”
趙窈娘說的不卑不亢,楊雲在屋內聽得一清二楚,心下奇奇讚道:“
窈娘平時在自己麵前就一溫順的小綿羊兒,隻知道死遵婦德,整一個標準的封建婦女形象,相比於後世的女孩兒,被封建禮教束縛的太厲害了,她根本沒什麼個性和自己的思想。想不到遇到正事了,竟也如此讓人感覺到一股不可冒犯之氣。”
這位縣尉大人是個直性子的大老粗,屬於好友不好色型的,打打殺殺可以,但是對女人天生就提不起興趣。
他原先軍中有個兄弟因為犯了女色,被上官處以斬刑,自那以後他對女人可以說是由提不起興趣轉化為甚至有點厭惡,瞧見女人就總覺得是紅顏禍水。
是故他一見趙窈娘就老大不高興,聽窈娘說話更覺生氣,鼻子冷哼道:“
臭娘們,無甚見識,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本大人一大早親自來這楊家嶺征兵,也不知道這楊家嶺的人怎麼知道了風聲,逃跑的比兔子還快。
哼哼,原以為你家漢子夠血性,在家專等著本大人征丁,卻是個臥床走不了路的病秧子,罷了罷了,哼,恐怕不是病秧子,是貪生怕死之徒,裝著臥床不起的吧,又是一個沒骨頭的軟包禍!”
這位闞大人名叫闞文治,明明是個武官,卻起了個文縐縐的文官名字,看他長相,更是讓人想不到是哪一位給他起名居然起了個這麼文縐縐的名字,一點都不搭。
此人雖然長得彪悍,凶神惡煞的,但官風其實倒是不錯,不貪慕錢財,也不好女色,對兄弟頗講義氣,與上下能夠共甘苦。
他原是西北軍種世衡手下的一名百夫長,於這陽穀剛走馬上任,新調來不久,也就剛剛滿七天。
這七天,他在陽穀縣各處征兵,陽穀縣百姓不同於他在西北當兵抗西夏時的情景一樣,他親眼所見此地百姓並不尚武,老百姓對當兵相當無興趣,見到征兵的,便逃之夭夭,逃不了的便臥床裝病,全無半點血性男兒之色,參軍意願十分低落。
這與西北百姓大相徑庭,西北百姓軍民溶於水,西夏人犯邊的時候,西北大宋子民人人願意參軍,以戰死沙場,馬革裹屍為榮,可陽穀縣這裡卻完全不是這樣。
大宋子民如都這樣,與金人作戰危矣!
這些天,他征兵遇到太多的人裝病臥床不起不願參軍的情景,加之他對女人本身就覺得令人生厭,所以他對韓三娘的話壓根就不相信,即使相信,嘴上也不會相讓半分,嘴上冷冷的,表情更是惡惡的,是以張口就是臭娘們、軟骨頭。
立場不同,所看到的問題便不同。
正如南美洲的一隻蝴蝶煽動幾下翅膀,可能就會引起亞洲地區的一場台風暴,這便是我們熟知的蝴蝶效應。
去年冬天北方常時日大雪,雪災不斷,草原胡虜凍死了大批牛羊,受災十分嚴重,直至今春,災情仍然十分嚴重。
自古以來,少數民族放牧靠天吃飯,出現大災之年,牧民無生路,便不得不被迫化作強匪,侵犯中原政權,搶糧搶財。宋時也不例外。
陽穀縣城一個月前元宵時節有一小批餓瘋了的金人強匪前來燒殺劫掠,不料燒殺搶掠中悍匪誤殺了縣令。(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