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月惱聲嗬斥道
“我隻知道我自小就是乞兒,被撿回靜虛宗時才六歲!要不是師傅他老人家,我早就是一堆枯骨了。應氏姐妹日日罵我不過一介小宗賤女,我反駁了嗎?我管他什麼畫像,什麼天道宗齊家,跟我有一顆晶石的關係嗎?跟你有關係嗎?跟靜虛宗有關係嗎?”
白清見她貌似真的生氣了,虛弱的悶咳了幾聲,沒敢接話。
“為何救應雪兒,快點坦白!姑奶奶煩死那兩個狼心狗肺的壞東西了。”齊月不耐煩道。
煨在火上的湯水發出了“咕噥咕噥”的沸騰聲,肉香味從瓦罐中撲出,勾的齊月肚腹也跟著咕咕叫起來。
“要不,我們坐著說?”白清捂著肚腹,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
“嗯。”齊月輕吸了口香氣,麵不改色的應了一聲,扶著白清回到火堆旁並排坐下。
白清抓起一塊狼主碎骨抱在懷中,悶聲悶氣的訴說道
“昨日下午我馭使小角去獵妖,無意間撞見了一群圍剿隊弟子帶著應氏姐妹往山下逃,應雪兒跑不動,就被丟下了喂妖獸。她身後明明就一頭二階妖獸,圍剿隊隨手就能斬殺,卻將她丟下送死。
這事本身就透著古怪。
可應雪兒嚎的實在太慘,我便動了惻隱之心,順手替她將那頭二階妖獸斬了。可哪知,我剛斬了那頭二階妖獸,就從山上竄下來一堆妖獸,還有妖主。
我趕緊催著小角逃開,可應雪兒又叫嚷說知道你的一個驚天大秘密。我當時腦子一抽,便又返回去救她事後我再細想,才知那頭二階妖獸是被他們下了引誘妖主的藥,那獸血就是誘引”
說到這裡,白清俯身悶咳了幾聲,神色懨懨的道
“阿月,我是不是真的很笨?她們擺明了是發現我落了單,才故意設伏坑殺我,我還傻不愣登的讓小角去引開那頭狼主。昨日若不是你及時趕到,我就死在妖獸的利爪下了。”
齊月抬眸看了他一眼,神色頗有些意外與欣慰。
應雪兒夜裡又專程跑來糾纏白清,當然不隻是設伏坑殺那麼簡單。但白清肯認真複盤這毒計背後的路數,已是進步了一大截。
她輕歎一聲,伸手去捋了捋白清頰側的墨發,溫聲道
“你從來都不笨,你是熱心腸,有正道修士的俠義之心。但應氏姐妹心腸歹毒,連肖若雲這個同門師姐都慘遭其毒手,根本不值得你去同情和憐憫。你救她們,不是為善,而是助惡。你的善心很寶貴,不能浪費在那些惡人身上。”
“嗯。”白清聞言眉目舒展了些,回握住了她的手。
齊月被他剛剛的話語勾起了些許好奇之心,追問道“應雪兒後來說了嗎?我那什麼驚天大秘密?”
“我是又被她耍了。她說你跟她們姐妹容貌有幾分相似,是因為都長得像一個中央大陸的聖女。我一細問她就支支吾吾不肯說,我罵了她一頓,她又說你更像些,將來一定會離開我,勸我與她聯姻。”
“聯姻?”齊月蹙了蹙眉。
白清悶咳幾聲,急聲道“不過是我被你救下,沒死成,應雪兒怕我反應過來一怒之下把她斬了,才滿嘴胡言,故意拖延時間的手段罷了。
咱們斬了狼主很快就返回了營地,可尤七陌不是說,應雪兒早就回去了麼。恐怕我跟妖獸廝殺時,應靈仙和那群王八蛋就藏在附近看戲呢。”
齊月捏了捏白清的手,讚許道
“我昨日是隱約感知到附近有埋伏,才知應氏姐妹在設局害你。白師弟,你能通過旁人的隻言片語和設局者的反應,推出這番真相。你很厲害!”
白清唇角止不住的揚起,卻故作不屑的哼了一聲
“我一見應雪兒就討厭,怎會中她的美人計?她昨日故意梳著你的發髻,穿了件跟你類似的法衣,弄得一身汙血,衣服都被扯爛了,還學著你的嗓音哭嚎不休,我才腦子發熱衝過去救她的。”
齊月回想起昨日應雪兒躲在樹後的摸樣,還真像白清說的那樣,連【白師弟】三個字的音調都模仿了個七七八八,頓感無語至極。
應靈仙刻意模仿著千年前的那些畫卷,而應雪兒這是開始打算模仿她的今世之相了?
思及此處,她腦中靈光一現,又認真翻閱原主的記憶,這才發現,前世的應雪兒剛到靜虛宗時,一開始似乎也在模仿著原主的模樣。
齊月抬手一個腦崩彈過去,半似譏嘲半似玩笑道
“剛誇你胖,你就喘上了。你當施展美人計的是什麼人,那自然是奔著你的喜好去的人皮倀鬼。三分容貌,七分刻意模仿,再精心扮個淒慘柔弱,激起你的憐憫心和保護欲,讓你心甘情願的一頭紮進視覺陷阱裡,這不就成了麼?”
白清皺起眉頭,垂頭思量了稍許,鳳眸閃過一抹濃濃的厭惡之色。
不知不覺中,籠住山洞的那絲微弱的神識也悄然散去。
【堂堂大乘期老祖,竟有竊聽築基螻蟻弟子密語的嗜好,那就彆怪姑奶奶趁機狠狠的上一通眼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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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月微挑唇角,無聲的冷笑了一下,不再多加言語。